僵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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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六专题]八月征文《月圆之夜》

月上柳枝头,人约黄昏后。人生莫大幸福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2017年  8月20日  星期日 阵雨

夜幕降临,秋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草丛中虫儿吟唱,一轮圆月把山上的景物照得透亮。小狐狸墨儿心情雀跃,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她修炼已到二百年。上月十五她捕捉一只蜻蜓来到溪边,发现一棵神农氏留下来的七巧玲珑草,草上有颗晶莹的凝露,舔食后功力居然猛增不少,她幻化人形的愿望可以马上实现。小狐狸轻快搖了摇尾巴,嗖的一声往溪边跑去。

西山村的几个书生都聚在顾平家夜读,顾平把前后两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又点了一柱香。张朗已向大家挑战对月作诗,看谁作得又快又好。屋外打更声过后有人咚咚咚在不断地敲门,顾平一看来人是村长。村长看了看大家吁了一口气说:"原来你们这些愣头青都在这儿,天刚黑我挨门挨户通知不见你们几个心里不由地紧张,现在总算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可以喘口气了″。

顾平给村长倒了碗水问道:"李叔,有大事吗?″村长喝了一口点头道:"是的,村子里祠堂中有具古尸到今晚正好百年,如遇月圆就会尸变,可偏偏今晚是农历十五。”村长站了起来一口气把水喝完接着又说:"今天我一早跑了几十里地请来法师作法,又在门窗贴了黄符。我已通知全村的人今晚不要靠近更不能进入破了法术。只要过了今晚古尸又会沉寂百年。”话刚完村长的侄子李林大笑起来,他说:"三叔,你说得是什么话,祠堂那边我们从小玩到大,连鬼影子都没见着,还尸变难不成变僵尸,别吓唬人我们又不是娃娃。”村长拉长了说:″你小子又不懂,按照祖训总不会错。你犟什么嘴。″抄起案头上的木条往他身上打。李林边躲边说:"三叔,你可别打坏了脑袋,我准备着给李家光宗耀祖呢!"顾平和张朗急着把他们拉开。村长平了一口气说:"今晚大家不要走动了早点睡吧,我到别处看看”。

村长一走屋里就像炸开了锅,大家没有了作诗的兴趣。李然说:"我觉得李林说得没错,村长有点小题大作”张朗接下话茬:“还是小心为妙,不然村长也不会兴师动众。”顾平点头附和:"是啊,今晚就在我家住下等天亮再走。”李林扁扁嘴说:"亏你还叫顾大胆,竟然也会相信,你那一米八的豪气哪里去了,胆小鬼。”顾平有点生气地说:"谁说我怕了,我小时候还在祠堂里睡过一晚,倒是你除了嚷嚷还敢什么!"李林跳了起来:“你吹什么牛呀,有种今晚你就去睡一晚。”顾平终于被激怒,平日他最不待见李林阴阳怪气的脾气,凡事都喜欢抬扛。他想消消李林嚣张的气焰于是道:“今晚我再去睡一晚,你也一起去。”李林后退一步说:"我不去,不过只要你能呆到明早天亮,我就前院爬到后院一星期任你差使,今晚我不回家由几个兄弟看着。”顾平揣上一本书后说道:"一言为定。”张朗急忙来拉他,他抬了抬自己强劲的胳膊说:"没事。”转眼消失在月色中。

顾平除了读书每日上山砍柴担水,一是体恤家里人二是强健体魄。他身材高大愧悟,没有半点文弱书生的样子。从不相信鬼怪之说。他健步如飞不一会儿来到了祠堂,打开门随即关上。祠堂里黑漆漆的一片,他点亮了火。十几具棺木整齐的排列,中间的那具泛着黑色的棺椁尤其显眼。地上显然没有位置顾平爬上了正厅上的横梁半躺,他掏出怀里的书看了起来逐渐入了神。

屋里静谧地可怕,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点亮的火。黑暗中听到喀嚓一声,一个人影在棺椁中站起。顾平暗叫不好,村长的话居然灵验了,而自己一时意气闯了大祸。僵尸感应到了横梁上的生人气息慢慢地升高,眼看就要踫到顾平的身体,顾平脑中闪过一字千金的说法,连忙撕下书中一页向僵尸的头顶扔去,果然僵尸渐渐压短,他不停的撕,书越来越薄他改成半张半张撕,到后来扯成一片一片角,书快没了顾平急得满头是汗。僵尸继续长高,顾平踢断横梁上方椽子,瓦片瞬间掉落露出一个大洞,一大团银亮光线直射入屋内,僵尸猛地一愣停止了动作,就在他愣神的半晌,顾平爬上了屋顶踩得瓦片咯咯直响,飞快跳到屋边的香樟树顺着枝干滑到了地面。

顾平在落地的片刻,就决定向山上跑去,他怕殃及无辜的村民,只要跟僵尸在山上熬到鸡叫等天色吐白他就会灰飞烟灭。果然僵尸闻到他的气息紧追而来,顾平脑海收索着老人们关于僵尸的记忆,想到僵尸只会走直路,于是他就不停绕弯,僵尸在树上连续地碰壁。他们不断地较量在山路上周旋,越走越深。

小狐狸墨儿已经享用了七巧玲珑草上的凝露,她周身散发着草木的香味,如愿幻化成了人形的模样。她一会儿双手交叠学小鹰滑翔,一会儿又舒展双臂抖动罗纱作蝴蝶振翅,身形袅娜舞姿蹁跹。嘴里不时发出嘤嘤地低笑,她把快乐揉碎在月光如水的秋波里。

顾平体力渐渐地透支,靠在树上大口地喘气他想稍作调整。突然发现前面有影舞动,定睛一看真的是人。心里不由叫苦,僵尸有节奏蓬蓬跳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墨儿沉醉在自己的舞姿里,危险来临她浑然不知。顾平飞奔过去抓住她的手往树后面躲,墨儿被顾平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她刚想喊叫顾平示意噤声,指着鼻子让她憋气,然后指着她的身后,墨儿看到几米外的僵尸终于明白。

就在顾平换气的停顿间,僵尸已跳到他们的面前,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想要抓住两人的衣衫,顾平迅速拉起墨儿猛地作了个直角转弯,拉开和僵尸间的距离。他把墨儿的手往肩膀上一按,然后双手托起她的腰背起就跑,嘴里念道:"事发突然,小生得罪了。”他跳到了一块溪石上,跨过小溪往南边跑去。

月光下,颠簸中的墨儿发现顾平一张汗津津的脸上神色刚毅,虽然紧张但步伐不乱。心里不由地佩服,她不知道僵尸的来历,就不敢尝试用自己的功力来抗衡。她看见了几棵合抱的大树间有个树洞,于是两个掩藏起来。流动的溪水没有阻隔人他们身上的气息,僵尸尾随而来。墨儿施了法术屏蔽了两人身上气味,折了些艾草递给顾平,说可以掩盖气味。顾平将信将疑,看到几米外不再靠近的僵尸就放下了悬着的心。

稍作歇息后顾平向墨儿赔罪道:"小生顾平,今天多次冒犯,请小姐恕罪,敢问小姐为何深夜在山中停留?”墨儿微微欠身眼珠一转轻言慢语道:"小女子荆山村人,黄昏时寻找丢失小羊误入了山林,在夜色中迷了路,平日胆大不怕山林鬼怪,就打算等到天亮找回家的路,没想竟然踫到了僵尸,今晚多亏恩公相救。”顾平连忙摆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僵尸之事只好沉默。月光透过裂缝照亮了墨儿那灵动的眸子,树洞里弥散着她草木味的体香,顾平不由地心神荡漾。

僵尸在树洞外的四周徘徊,顾平察看月色估计天很快会亮。只要僵尸不要脱离他的视线,今晚的难关就会过去。树洞里有点狭窄,顾平稍微活动一下手臂会无意触碰到墨儿柔软的腰肢,两人都涨红了脸,墨儿更像一朵娇羞的莲花。洞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顾平想明儿让母亲打听打听,墨儿是谁家的姑娘竟出落地如此标致。胆大的性情跟自己十分相符,想到这里顾平的嘴角不知不觉漾起了笑意。

隐约中山下有鸡啼传来,僵尸浑身一震转身往山下的祠堂奔去。鸡叫后的僵尸就没有了杀伤力,顾平心情轻松起来,拉起墨儿出了树洞,准备送她回家。墨儿怕自己露出破绽跟他一起下山。

到了村口天色吐白,墨儿说可以一人回家,顾平心中不舍。目送她缓缓地往村子走,恍惚中墨儿突然转身往回走,笑盈盈地往顾平身奔来,顾平上前一搂,怀里没人一着急醒了。睁眼自己靠在书桌上,天色大亮窗外的小鸟正在叽叽喳喳叫,铁盘里蜡烛燃到了底,原来昨天停了电,自己看着月色遐思后沉沉睡去,做了个梦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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