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下楼去的电梯里，上来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他长得高大魁梧，这会想来跟自己一样，要去学校接散学的小孩。和他搭讪：我先前遛狗时，好像有见过你，走在学校边上的那条路上，搞得我有点糊涂，你究竟是住在这里，还是住在那边的哪里。他笑笑，笑得很爽快：是的，这边是闺女家，那边是儿子家。
两个人一起走，边走边聊，弄得更明白一些：他住在女儿这边，女儿有个上小学二年级的男孩，他这会就是去接那男孩。老伴住在儿子那边，儿子有个上幼儿园的女孩，女孩上的就是我们小区里的幼儿园。晚上吃过饭了，没啥事，他都会走到儿子家那边去，在那边逗一会孙女玩。儿子与女儿家走路就十来分钟。
他就这么一双儿女，且离得这么近，他和老伴各照顾一个小孩，既近也远，这安排看上去很好。他说他还是想回老家去，生活在这边不习惯：天气总是热。猜老家是山东的，说是山西的。两口子来这边有七八年了，在外孙来到这个世上那会。等到孙女长大到不用大人看管，估摸还得过十年以上。得习惯待这边。
这样的交谈，算是解了自己的惑。不只一次，带着小黑，在夜里或白天，走在学校边的那条路上，见到过他的身形，有时在朝背离小区的方向去，有时在朝靠近小区的方向去，身边带着或者没有带着一个小女孩，身边伴着或者没有伴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子；还有几次是早上，见到他领着个小女孩进到小区里来。
只好猜：他本是住小区里的，后来搬家去了附近的别处。在相隔不远的地方，一家人分两处住，想来是很好的。有一次也是在电梯里，下楼去，遇着一个男孩背个书包在电梯里。有些好奇，晚上七八点钟这个点，他这是要往哪去？难道是晚托的，这会回家？问他，说是在这边吃饭，这会回去，隔壁一栋的家里。
哦，那你是在爷爷奶奶家吃了饭，再回爸爸妈妈家写作业睡觉？他点点头。早先也遇到过这种，那会边上的一家住了一对老人，带着个孙子。儿子和儿媳带着另一个或者几个小孩，住在隔壁一栋。后来那对老人搬走了，不知去了哪里，没有再遇到，跟着他们一起长大总被奶奶严厉管束的男孩，该早已念书了。
接近学校的时候，自己和他分开了，他选择了绕着小公园外面走，我选择了径直地从小公园中穿过。遇到一个女孩的奶奶，在勾头看着手机，上前和她打招呼：你眼睛这么好，还成天看屏幕？她把屏幕给自己看，是一种成语接龙的字谜类的游戏，看来这有利于保持她的头脑的活跃，挺好。和她聊起她的孙女。
告她：早上，我见你们家小丫头，站在台上，做诗歌文学的演讲。给她比划：左手边站了一位个头较小的同班女生，她孙女高大的身板，挺立地站在那。问她：你怎么没有看她上台表演？她反问一句：什么时候？八点十分以后吧。那我已经回了。或许，小丫头没有告诉奶奶有这一出吧。她笑眯眯地问到：怎么样？
她说得挺好。她继续于她的屏幕，我赶去学校的大门口，边走边想：她说的的确是很顺畅，吐词也很清晰，不像她边上的那位有好几处磕袢。不过边上那位是主讲，话语多了很多，声音很宏亮，显得也老练，无畏于磕袢；倘若她的话筒离嘴巴再近一点，或者她的声音再大一点，她的演讲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
早上的这一对高大和矮小的组合，矮小的似乎占有一定的优势。下午散学，遇到了另一对高大和矮小的组合，再一次地，矮小的似乎占有一定的优势。那会，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前面有一个熟悉的女孩，她身边有两个大概是她同学的女孩。我们超过了她们，迎面跑来个小男孩，跑得很快，手里拿个塑料水瓶。
他停下来，回过身去。前面那站立一堆人，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背着个书包，在向这个小男孩喊话，这男子的边上，站立了一个男孩，在那里嘟嘟囔囔着，这会正在将口里的水，吐到那个书包上。那男子并不知道，那小男孩看到了，在叫囔着。那小男孩越走越近，这边的男孩迎了上去，两个对视着，吵着打起来。
以为他们两个是同班同学来着，高大的这个又是自己熟的，见到他们真打起来了，边上那男子又像是没啥反应，赶紧上前，将自己熟的这个拉开。被拉开的那瞬间，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盯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像是识别通过了，再没有继续他的拳打脚踢，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背，轻轻地推着，领着他往前走去。
边走边聊，那个小男孩是他们楼里的，两个本有些熟悉。这一次，他说是人家来缠他，把口水吐在了他的书包上。他眼睛有些红地抱怨着的是：他把我的书包弄湿了，弄脏了，我明天怎么上学嘛？看看他的书包，没怎么湿，告他：里面的书应该不会湿。他继续：他吐了口水就要洗，怎么干的了，明天怎么上课？
我们走到了天桥上，那个小男孩背着书包在下面，仰着头，朝他说着什么，他扭过头去，说了几句抱怨人家的话，就又继续走，一路的气恼，有些哭红的眼。他说他先前有次差点弄得人家出气不了，那是一年级时候的事情，他教训了他的一个同学，他这么说时，我开他玩笑：你不是在做梦的时候，见着这些的吧？
进了小区，台阶上，廊道的尽头，站着他的妈妈和妹妹，像是妹妹被妈妈从幼儿园接回，这会特意在那等他。走上前去，告他妈妈：先前他和人家打架了。他妈妈听了就是眉头一皱，以为他吃了啥亏。等再了解下，他说是楼里谁谁惹了他，他妈妈这才放松：真是的，你（五年级）跟个三年级的小屁孩闹什么闹？
看着她们三个进了她们那栋楼，这才回头找周周，和她边走边聊：果然，谁谁到现在还像以前，动不动就哭。她已经没有这个记忆了，我是还记得，上幼儿园那会，他是她们班上最爱哭的那个男生，不是有谁欺负了他，是他总倾向于觉到被人欺负了。或许，这次也是这样吧：那小男孩可能只是开玩笑，惹了他。
小猫花贝的故事新添了：到九月半的时候，幼儿园来了个新同学，花贝才一见到，就兴奋不已，这个新同学是贝壳。她进来的时候，花贝朝她招手，她坐到花贝边上。照例，大家要相互介绍，贝壳先，贝壳告诉大家，她叫贝壳，二月出生，住在东面的路的尽头的一侧的楼边，她的爸爸叫白丁，她的妈妈叫桃子。
贝壳坐在那，自己倒很安静，不过呢，花贝因为她在身边就变得很不安静了，就像是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子一会这里动动一会那里动动，总想找贝壳说话。乌云站在前面见着这情形，让贝壳和边上的芒果两个调换了一下位置，这样一来，在乌云看去，从左往右，依次是：花贝、芒果、贝壳、香蕉和花半。
贝壳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体育课，她就只是在旁边看着。这一天的下午，乌云没有讲故事，而是让同学们自己分享故事。花贝第一个说，说的是那一次她和贝壳两个一起做弄那只叫小黑的狗的事情，她说出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接下来是芒果和香蕉一起，他们也讲了遭遇小黑的故事，不同的是遭遇完全相反。
那一次是中午，他们两个正在草地上趴着睡觉，小黑来了，害得他们两个分头乱跑了一通，好悬没有被狗抓着，狼狈极了。他们说出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轮到花半了，她也讲了遭遇小黑的故事：那一次是下午，我在垃圾桶边上溜达，小黑突然出现了，她吓得赶紧钻进了边上的灌丛躲起来，小黑就在那里打转转。
我躲在里面，既害怕，也不害怕，怕的是狗离她很近，好像就要扑上来的样子，不怕的是狗没法钻进灌丛。狗在那转来转去，它的主人过来要把它拴起牵走，它就故意躲着，主人把它拴上的那刻，我乘机跑了出来，跑去了别处，那狗拖着绳索追了上来，我跑到了银杏树下，爬了上去，有一下没抓住，差点就掉地上。
还好，那狗好像没有恶意，只是在那摇着尾巴，没有扑上来。后来，它的主人过来要抓住它的绳索，我就乘机跳下去，跑开，爬到了边上的那棵树上，它又拖着绳索追到了树下。过了一阵，它大概是急了眼，开始叫唤起来。它的小主人上来帮它，从地上捡了小石子来扔我，她以为我不觉得痛，其实我有觉得痛的。
还好，后来它的大主人来了，让小主人把它牵走了。这一次讲故事，贝壳没有讲，乌云让她在边上听，然后问大家，谁讲的故事最好听，大家都说是花半的。这是贝壳第一天来到幼儿园，大家都欢迎她的到来，尤其是花贝。贝壳的到来，让花贝觉得这一天很完美，贝壳也是，第一天上幼儿园是这么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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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10月2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