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是王小波逝世二十一周年。王小波,生前默默无闻死后,以其小说成为一代中国人的“精神骑士”,是妻子李银河眼里的浪漫骑士、行吟诗人和自由思想家。当今我们不知道是纪念他的作品、经历还是精神,可在这些纪念张国荣、梅艳芳或是那些逝去的大家,仿佛大众媒体总是希望我们回望过去,觉得很俗,但或许当下的我们真的缺少什么,是文化信息的空洞,还是大众的文化迷茫。同样如此纪念王小波很俗,但他的风骨、他的只求它货真价实的真实还是远远高于我们的生活,高于我们俗不可耐的现实。
不论是读大学的时候,阅读《沉默的大多数》和《黄金时代》,还是现在看纪念王小波的文章,我总是羞于承认自己曾经对于王小波的喜爱,我怕在人群的哄笑中送我一个“愤青”的绰号,仿佛正如小波所说“人的害怕和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但现在读起来不得不承认那些话语的真实,还有王小波那率真的天性,他可以将一个悲观的自我和有趣的生活融合这么完美无瑕,也正是在这种融合中,我们作为读者更能感受王小波文字的苍劲有力,他对世俗的态度又是那么怪诞和可爱。
或许在天堂里他依然一副孩子摸样,就是怎么将他当大人想象,也依然只是一个“老远一看是坏人,近看还是好人”的平民,正平常地说着话,谈论着关于人生、关于小说、关于文化的话题。在知道了尘世围绕着他的这些热闹之后,他只用他惯用的黑色幽默深沉地调侃了一句, “我辈死后终于大声说话了”。
事业上,小波为专伺写作而辞去公职。可当他作为一个潜心创作、从海外载誉归来的严肃作家,在一个讨论会上,以很低的姿态,说了一句 “我希望从我的小说里不要读出什么意识形态的味道,性就是性,故事就是故事”之后,渴求大家能对自己的作品给一个评价时,无论是小说家还是评论家,都对他保持了一致的沉默。奇怪的是,这沉默,居然一帆风顺地保持到小波的离世。
生活上也一直不大顺利,居住的寓所破旧,陈设简陋,完全找不到人们印象中的海归派的踪迹。去世前,一人在郊外的租来静心写作的简陋房子里,因为骤然发作的心脏病而独自挣扎,在墙上留下牙齿印、地上留下墙灰、头上留下疤痕之后,痛苦地离去。
郁达夫在纪念鲁迅时曾写道,“没有伟大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因鲁迅之一死,使人们自觉出了民族的尚可以有为;也因鲁迅之一死,使人家看出了中国还是奴隶性很浓厚的半绝望的国家。”如此,因小波之死后繁荣,我们又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他的自由,正如他在《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中写道,对生活做种种设置是人特有的品性。不光是设置动物,也设置自己。我们知道,在古希腊有个斯巴达,那里的生活被设置得了无生趣,其目的就是要使男人成为亡命战士,使女人成为生育机器,前者像些斗鸡,后者像些母猪。这两类动物是很特别的,但我以为,它们肯定不喜欢自己的生活。但不喜欢又能怎么样?人也好,动物也罢,都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为这个原故,我一直怀念这只特立独行的猪。
我看见了他的浪漫,读读给李银河的情诗,“静下来想你,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作为凡人,小波来过,爱过,写过;作为真正的知识分子,小波的智慧与灵趣,留过,留着。今天在怀念他的时候,有人感叹天才的过早陨落,也有人称奇他与李银河的真挚感情。在稍显短暂的人生内,直率、质朴的王小波给关注者们留下了数不尽的话题,正如这句话所说:“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只有这样,我们可能会幸运遇到像猪一样活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