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格后记
(一)《柠儿棡》
一天在同学群中,看到一篇《柠儿棡》,作者“权老大。”其文言曰:“柠儿棡的一颗种子,于风轻云淡之日,浴艳阳之高照,飘落于刘中墙外之黄土地。那天的微风,剥夺了他走南闯北的机缘,让他不能如兄妹们那样飞的更高、更远,飞向各自的理想。静默的世界,贫瘠的黄土地上,落下沥沥的雨滴。不甘心的他,也生根发芽了!因为他要遵守生命的规则,那是他的生长的季节,他平静的接受了。汐着淡薄的营养和时有时无的水分,他努力的使自己茁壮。因为阳光是那样明亮,蓝天和白云的神秘和飘逸总在给他希望。他不再羡慕兄妹们的飞黄腾达,他认命了!每次启明星发亮他就开始努力生长,每天都是勤奋一天,努力的一天!每天天黑了!他精疲力竭、静静地躺在哪里,仰望天空,期望着明天的希望。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开花了,结果了,有了生命的延续。他,也老了!他怀里的种子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他期待掌控命运的风能让他的孩子飞的更高更远,飞向他梦想里的辉煌!(此文献给我们近二十年)”
(二)《英格格》
这样一篇优美而又不失情怀的小文,短小精悍、那颗落寞中带着坚强,艰难中依然憧憬着未来的蒲公英“柠儿棡”,真真实实地震撼到了我。我不禁对老同学刮目相看起来,原来他在粗犷豪放的外表下,竟然藏匿了一颗细腻而又奔放的心,若不是这样这篇小文,自己一辈子可能都无从知晓。
那颗意外落在母校墙外的种子,让我久久难以平复。老权感慨自己是一颗没有飞远的蒲公英—“柠儿棡”,“汐着淡薄的营养和时有时无的水分”,顽强的生存着,阳光、蓝天、白云给了自己希望,终于开花结果,在老了的时候,“期待掌控命运的风能让他的孩子飞的更高更远,飞向他梦想里的辉煌!”把我们对生活强烈地渴望和蒲公英种子飞翔的梦想完美结合在一起,是一个多么美妙绝伦的比喻啊,在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一株蒲公英,微风过后,她的孩子就成了天空中的“降落伞”!
我进而想到,这个叫做“柠儿棡”的蒲公英,要是生存的空间能够脱离“刘集中学”这个特定的环境,来到一个更加凶险的去处;要是生活的经历能够更加丰富,在不断地经历着苦难,在不断地变得坚强的话,那可能就会更有代表性、普遍性了。我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取了在关中地区也很普遍的另一个名字—《英格格》”,在家乡的土地上,大家也这样称呼蒲公英。
我想将《英格格》写成一个活着的梦想,写成一个成长的故事。
(三)父亲
在我的想象中,蒲公英应该像父亲。父亲含辛茹苦,抚养我们姐弟五人长大、成人,永远都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却从来没有提过任何回报。记得是在上初中的时候,父亲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卖挂面,被亲戚发现他在大冬天里只穿棉鞋,不穿袜子。在被问及不穿袜子的原因时,父亲只说要攒下钱给孩子们读书。这个故事是在辗转了许久之后,家里人才知晓,也许从那时起,我发誓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回报父亲,让父亲过上幸福的生活,让父亲一辈子永远都不再为生活发愁。
然而命运好像在开一个玩笑,历经苦难的父亲,在孩子们长大,家庭经济状慢慢好转的时候,却患上了心衰之症。在一个秋天的早上,竟非常突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给我们五个孩子留下一辈子也无法弥补的伤痛和遗憾。那天,当接到父亲离世的消息,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悔恨自己做的太少,如果能够做的再好一些,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慈爱的父亲就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在英格格迎风飞起时倒下的母亲,在灾难来临“流着眼泪和孩子们挥手再见”的英格格,应该都有父亲的影子。我在想,这样的设计,是留有遗憾的。蒲公英母亲会在孩子们成长的过程中死去,甚至孩子们在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中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声“再见!”这也许已经不是简单的遗憾,而是抱憾终生!这就是现实,真真实实的现实,现实中父亲的样子,父亲的曾经和过往。
(四)自己
在我的想象中,蒲公英也应该像我自己。自己又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一会自卑,一会自大,有时候非常脆弱,有时候却异常顽强的自己。究竟写什么呢?那就写“顽强”吧,要历经苦难,顽强而又韧性,百折不挠。
我要让英格格经历痛苦的等待,这种等待是大器晚成式的,是在别人“成家立业”后,她还要和母亲在一起,历经不断的等待、等待狂风暴雨,等待世事浮沉,最后又来到高山之巅,开启另一端痛苦的成长。我知道,所有的“伟大”一定会有一个漫长等待,只要能经得住风霜雨雪,只要活着,这种等待就会变成伟大地成长,越是痛苦地等待,就越是能够成就伟大的品质。
伟大的灵魂,可能就是孤独的灵魂。只有在孤独的思考中,才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在能的痛苦的思考中变得成熟。英格格的一生,要经历的不仅是孤单,更应该是孤独,甚至在她的一生中没有说过几句话。也许正是这种孤独,最终才能成就深刻,深刻到让人颤栗,深刻到真正的灾难来临的时候,竟然微笑着面对死亡。
我写到了英格格的根,深深的、长长的根成为了英格格能够活着的一个根本原因,也成为她最后无法逃离灾难,只能直面死亡的重要因素。这是我在想到过去生活的一些人生经验,在人到中年后,发现竟成了自己成长的最大障碍。也许,这也是一种宿命,一种任何人也无法摆脱的宿命,那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而且即使知道,也要义无反顾的去成长,否则只会更早地死无葬身之地。
(五)另一种结尾
其实,在《英格格》的最后,有一段被删除,今天再回头看看,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许多年后,在一处平原,来了两位采药人。他们一直低着头,在草丛中寻找着各种草药。其中一位采药人神色凝重地看着一颗草药,后来向前方望去,突然扑向一处草地,泪流满面,双手捶地!”
“他的同伴追上来,忙问怎么了?只见他手拿一个蒲公英,口中喃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英格格,我还以为早已绝迹,没想到今天有幸得见,这可是历经风霜雨雪和严寒酷暑的绝品蒲公英啊,我只在传说中听说过,今天不仅见到了,而且有这么一大片……”
然而,又觉得这样太过浅显和狗血,还是留下一些想象的空间,才能成为现在那样一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