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似刀 生命如歌(六)

生如夏花

年轻时读李煜《病中感怀》“憔悴年来甚,萧条益自伤。风威侵病骨,雨气咽愁肠。夜鼎唯煎药,朝髭半染霜。前缘竟何似,谁与问空王”,觉得他太悲情,借病而发家国之伤。不就是生病么,何至于如此沉重?不料,“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近来突发疾病,身心很受折磨,感慨良多。

本来对身体颇为自信。历次体检,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没有“三高”之类的问题。平生除了伤风感冒,还没有生过病。想不到,却被今年空前的高温打倒了,一病就直送省城医院,甚至发出了“病危”通知。躺在病床上,没完没了地打点滴,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化验CT造影透视,满耳病友的痛苦呻吟,还有时不时的病友“不治”消息,不由你不多想,不由你不伤感。这时,人处于最无助之中,难免会有“前缘竟何似,谁与问空王”的凄凉心怀。亲友都会劝慰你,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点病没关系的。可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疾病和医疗之间是难说谁高谁底的。病痛是人生永远无法抛弃的冤家,善意的宽慰难消心底的恐慌。就像有光明就会有阴暗一样,有些东西人生只得忍受。

既然痛苦也是人生的内容之一,那就得勇敢地面对。佛国哲人泰戈尔有“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诗句,人生是难逃“生老病死”的轮回的,我们能做的是如何使生命更灿烂。

所以,生病的唯一好处,就是促使人思考。你好好活了没有,生活快乐吗,要知道人生是一次性的,不可复制;你对家人足够爱吗,你遭灾时是你的家人在流泪在毫无怨言的服侍你;你对亲人足够好吗,是你的亲人陪伴你安慰你度过那痛苦的日子;你对朋友热情真诚吗,只有朋友虽无血缘却关心你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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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人,命运各异,美丑贵贱大有不同。然则,这病房恐怕少有不来的。此刻,正做完一种危险的检查,医生从我的股动脉穿刺到后脑,喷洒药剂后进行血管造影。被推出机房时,不禁想起了左季高的诗:

监牢且作玄都观,我是刘郎今又来。

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

病房比之牢房对人的囚禁有过之而无不及。能走出病房重获自由,比死囚犯意外释放更加庆幸。从此以后,人生更应潇洒。活一天即赚一天,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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