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的电话

外面昏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天空大地连成一片紧凑得很,怕是要下暴雨了,胖胖关好阳台的窗户,临出门时又折回来拿了女儿的雨衣雨鞋,带了一把大大的赤红色雨伞才出门。

刚下楼没几步果然稀稀疏疏豆大的雨滴开始轮流敲打落地,天色也越来越暗,仿佛快黑了似的,胖胖加快了脚步,她得争取在大暴雨之前到达女儿的学校。

走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响了:“喂,干嘛?”

“你在哪里?接到女儿了吗?”

“还没,正在去的路上”

“你那边怎么样?我这边很大的暴雨了,注意安全,接到女儿别走路,搭车回家吧。”

“嗯,知道了,知道了,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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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挂了电话,把伞举得高了,雨下得密集了些,看了看还有几分钟的路,突然没那么着急了,越走越轻松,甚至开始欣赏起这暴风雨的前奏来。

每次暴风雨来之前都会接到他的电话,问自己在哪里,让自己注意安全。有时候自己在家看电视,有时在吃饭,有时甚至在睡觉,今天正好在去接女儿放学的路上。而他,每次都是在繁忙的工作里。

也不是每次都是,比如有时候他明明刚出门去上班,不到两分钟电话就打来了:“干嘛,忘记什么东西了吗?”“不是,刚出门外面有点儿冷,等下你们出门的时候多穿点儿衣服”又或是“我下楼看外面等下可能会下雨,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伞”。

边走边想着,雨也下得越来越用力,黑沉沉的天空亮了些开始泛起雨雾,有些雨飘到了胖胖的裤管和鞋子上,凉凉的很舒服,路上已有家长带着孩子匆匆往家赶的身影,也有学校旁工地建筑工人雨中奔跑的脚步。胖胖停下来看了看这一切,不自觉的拿出了手机,她想为此时留下点儿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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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天桥来到学校前那个长长的坡时,胖胖想到早上还跟闺密说自己是个追求绝对自由的人,想冲破世俗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再来一次会选择不结婚,还说:“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话的大神怎么可以那么厉害,那么经典。”胖胖之前也跟他说:“老公,等女儿大了我要出家几年。”

踏着雨,迎着风,胖胖在心里说:“再怎么追求自由,就算真的浪迹天涯,对他也永远有牵挂的吧,就算真的出家,为他偶尔也会想还俗吧。”不知怎么的,一直觉得比较恐怖的雷鸣此时听着竟有点儿悦耳起来。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真正的暴雨来了,地上一下便积满了水,空中雨浪前赴后继,胖胖的鞋子裤腿全湿了,脸儿身上都飘着小雨。胖胖没打算在学校对面的店铺避雨,迎着暴雨走去,她突然觉得自己甚至有点儿期待感受这暴雨,走到学校的台阶,透过赤红大伞的雨帘看到台阶上高高溅起的水花,跳跃得欢快活泼,胖胖心说:“雨再大点儿吧,水花再高点吧。”胖胖从没有如此轻松、愉悦的面对过暴风雨,从没有觉得原来暴风雨也这么安全、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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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胖胖和女儿没有搭车。小小的身影套着雨衣,用穿着雨鞋的小脚追踩着水花“妈妈,妈妈,我喜欢踩水”,“我也喜欢”。

胖胖跟着女儿一起,把本就湿了的运动鞋对着水花,对着水坑,一下一下故意重重的踩下去,还特意把鞋子往路面积水深的地方钻,像帮它冲刷清洗那样,雨水进到脚底,走一步又有些从脚背鞋面冒出来,发出好听的噗嗤声,凉凉的很舒服,感觉像云朵的抚摸,又像浪花的嘻戏。胖胖和女儿一步一步,噗嗤……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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