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二)
文 凤凰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我的心里升起丝丝缕缕愁怅,如漫天的雨丝,剪不断、理还乱。我离开高中学校已一年多了,当时紧张的学习片断在脑海里若隐若现,平时很少回忆那不堪回首的时光。昨晚遇见对门那位给学生送饭的邻居,腼腼腆腆的,挺有意思。望望这空旷的房间,看看阳台角落几盆花已开放,嗅嗅空气里弥漫着清淡的花香,让人不知不觉的推开了记忆的门,顺着岁月的河流缓缓前行,又回到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齐凤,你妈妈在楼下等你呢”,同桌刚进教室就急匆匆喊我,我放笔朝楼下走去,母亲站在楼下,见我跑下来就冲我招招手,我便跑过去,她拉住我的手,顺势把我和她塞进她的轿车里。
“凤啊,妈妈和你爸离了,你不要怨妈妈。你是妈妈的,你是妈妈的,缺啥跟妈妈说。”妈妈抱着我边说边流泪。
我的泪也默默的流下来,谁也无法劝动这个犟劲十足已升为局长的妈妈。想想母亲在外风光无限,此时竟可怜楚楚的,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轻轻的拍拍母亲的后背,“过去了,都过去了。妈妈,会好起来的,”母亲的身体有些颤抖,她挺直起身,松开手,我也从她的怀抱里坐直,从兜里掏出手帕纸轻轻把母亲脸上的泪拭去,凝视着这个女强人。从小到大的印象里,在家妈妈发号使令,爸爸唯唯喏诺。就这个整日围绕家里转圈的父亲,并对商业知识一窍不通,可是他随着母亲的官职升迁为财政局长后,开始经营房地产,ktv等产业,竟一发不可收拾发财了。后来,父亲来高中投资新教学楼的建设时期,他每次给我送生活费都匆匆忙忙的来去,我总能看到轿车后面隐隐约约坐个妙龄女子。有时我问父亲,“车里坐的是谁呀?爸”
“没人,噢,那个是会计员,你要认真学习啊。工地上太忙我走了,有事情叫我”,说完便急匆匆的开车走了。大家都忙,你忙挣钱,妈妈忙升官。
“凤,你上课去吧,妈妈没事,”妈妈让我下车,从包里掏出一叠钱,顺手塞入我的口袋里。
“吃饭时,买点好吃的。”母亲朝我挥了挥手,并收拾了一下头发,冲我笑了一笑,开车走了。
我的心一阵悲伤,我属于谁?父母的爱只剩钱了。
“叮叮当当”铃声响了,我赶紧跑回教室,静静的坐在座位上。
“刚才那个漂亮的姐姐是谁呀?”同桌好奇的悄声问我。
“我妈”,我麻木的答道。
“你妈,好靓丽,你好……”同桌看我脸色不对,猛的打住,手用摸摸我的脸颊。
“没生病吧?凤,你不发烧呀!”同桌迷惑了。
“我心里不舒服”,我趴在桌子上,泪水禁不住又涌出来。
“同学们,下午把身份证和户口薄拿来,学校组织填报高考志愿表。没有这两样的同学,离家近的,回家拿;离家远的,打电话让家长送来,记住没有?”班主任在上面婆婆妈妈的唠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放学后,我打个出租车往家里赶去,虽然房价一升再升,可有钱人的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我到老区东城家里,打开门,空荡荡的,除了家具就是大电器,几盆盆景树也焉了,黄叶儿耷拉着,死气沉沉的。不用动手,家里的箱柜门全都打开着。我东扒扒,西翻翻,也没找到户口薄和身份证。我掏出手机,拨通妈妈的手机。
“什么事?凤,吃饭吗?”妈妈关切的问。
老是饭,上辈子都是饿死鬼,我心里烦烦的想,“我的身份证呢?还有户口薄,报考用的”。
“身份证,我找找,找到了。户口薄在新区别墅里的,嗯,电视机旁边。我去拿,凤,送到校时我再给你打电话”,妈妈在电话里不停的说道。
“妈,你不用去了,我快到新区了,身份证先送学校吧。”我再次打个出租车奔向新区。
别墅门旁边停一辆黑色的奔驰,看车号码熟悉的,我爸的。噫,他不说去大连了,我匆匆开房门,有个娇嘀嘀的女人声传来。
“谁?”只见我爸衣衫不整的从卧室里冲出来,见是我,手脚不知所措,嘴里喃喃的嘀咕,“今天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星期天啊?”
“报志愿,找户口薄的”我也茫然,不知所措。
“吱”卧室门开了,一个娇艳的女人出来。
“找到东西,叫她走”,这个女人懒洋洋的说着。
“你是谁?滚,滚,这是我家”,我气懵了,“我的家,你鸠占鹊巢。”
“啪”那女的狠狠的打了我一记耳光。
我爸连忙把那女的拽一边,拿出户口簿,塞给我,并拉住我连声说:“凤,凤,咱回校去,咱回校去”。
“她打你女儿,她打你女儿,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在咱家打你女儿”,我指着那个女人嚎啕大哭。
“走,乖,凤”,爸爸搂着我走出家门,把我塞入他的豪车里。
我一路哭泣着,“都是爸不好,都是爸不好,凤,原谅爸爸”。
“我没你这样的爸爸,我找妈妈,我找妈妈。”
到校门口,我迅速下车,猛地关上车,跑着进学校,身后传来爸爸的呼喊声。
“凤,凤,……”
我趴在桌上,“呜呜呜”的痛哭。
“怎么了?齐凤”,同学们围上来,关心的询问。
“我找妈妈,我找妈妈”。
“给齐凤妈妈打电话”,班长很快拨通我妈妈的手机。
“齐凤妈妈吗?不知齐凤怎么了?正哭呢,你赶紧来吧”。
一阵“咚咚”脚步声,“凤,怎么了?”
我被妈妈猛的搂入怀里,“怎么了?凤,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好啊!可怜的闺女。”妈妈哭起来。
“她打我,她打我”,我喊着。
“谁?谁?谁打你。”妈妈焦极喊。
“那个女人,爸爸领的那个女人”,
“我的天啊,她打你,我的天。”妈妈拉着我匆匆朝楼下奔去。
车飞一般驰向新区的别墅,到家门,妈妈箭一般直扑房里,“哗啦啦”一阵巨响。我跑入房内,只见母亲拽住那个女人的头发猛扇耳光,母亲状如发怒的雄狮,一点局长形象也没有了。那女人被母亲打的惨叫连连,父亲头破血流蜷缩在地上,身边一片花瓶碎片,我惊呆了,吓的“哇哇”大哭……
警察来了,领队的警察看了看我母亲说:“王局长,遇事冷静些,这女的我带走,有情况,再向你回报”说完,他领着警察架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
家里一片狼藉,大家都默默无声,父亲早从地上爬起来,蜷坐沙发一角。
“这是齐凤家吗?齐凤在家吗?”外边有人高喊。
我跑出房外,见同桌和班长来了。“老师叫你报考呢,齐凤”,班长关心的说。
“我不考了,我不考了”,我有气无力的说。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考呢?”同桌焦极的劝说。
“见见班主任吧,凤。”班长劝说道。
我不想再回这个令人头痛的家,便和同学回校。
“家里出什么情况了?要坚强啊!齐凤,不论何种原因,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班主任劝道。
“我没爸妈,我没家了,”我在班主任面前似小孩子一样。
“叮叮”老师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显示的号码,向外边走去。同学“哗”都围上,七嘴八舌的劝说。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从外面回来,对我说:“要坚强些,齐凤,老师相信齐凤已是大姑娘了,能经历人生的风雨。你把身份证和户口薄交给老师,大家帮你,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这时感到眼前一黑,便无知觉。
“快叫救护车,齐凤晕倒了”。一阵救护车响声回荡在校园。
再次睁开眼,只见雪白的墙壁,妈妈趴在床边似睡了。我动了动身,“醒了,凤,你醒了”,妈妈扑到我脸前,高兴的说。只见母亲头发有点凌乱,有黑眼圈了。
“吱”门开了,“凤,你醒了”爸爸进来了,头上缠着白色的胶布。
“滚”母亲转头厉声呵斥。
父亲连忙后退,往门旁一站,无声无息,跟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再次回到学校已临高考了,同学们都争分夺秒的复习,可我总走神,成绩也下滑,我的梦想可能成为幻想。
父母他们两个总能一起来校看我,虽然他们一前一后的站楼下,但我已感到很幸福了。
6月高考到了,望着同学们踌躇满志的样子,而我不知所措。最终,我懵懵懂懂的进入考场,迷迷糊糊的作完考卷。一下考场,我就回姥姥家了,外婆最疼凤了。
25号公布分数,我没想到自己只考了343分,不到二本线,妈妈她查到分数后,不知采用什么方法,我竟上了二本高校。
“叮叮”手机铃响了,我擦擦脸上的泪,我的高三,我的梦,谁让我的梦破灭?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间已八点多了,对门邻居又该给学生送饭了,竟有想见见这位大叔,上次被他吓了一下,一慌叫他一声大哥,他见怪吗?
2017 12 14 晚21:42原创
(纯属虚构,若雷同,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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