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媳妇在我们村里转悠着,看到路边的柿子树她很兴奋,也很纳闷。
她们那儿没有柿子树,而她却又喜欢吃,尤其是挂在树上的火罐比水柿要甜上那么许多,更让她嘴馋的不行,跳起来给他摘上几个,还待再跳时,她塞着柿子的嘴含糊地说:别摘了,前面还有。
是啊,一路过去,太多的火罐了。
媳妇问我:你们怎么不吃呢?你看,树上这么多,都让鸟儿吃了。放在我们那儿,早都没了。
为啥不吃呢?因为我长大了。
三十年的岁月里,我吃的最多的水果就是火罐。
小时候没那么多柿子树的。记得爷爷喜欢种柿子树,有火罐、水柿、猫儿魁(爷爷的叫法),不过留到现在的就只有火罐了。
爷爷还在另一种树上嫁接火罐,结果就是火罐变成了多核的火罐,吃起来没那么爽。
我吃火罐懒得剥皮,去掉把,囫囵就吃了,有核的,还得把核上的那层皮咬下来吃掉。
小时候最舒服的事就是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火罐。
有次去学校,有个父亲同事的儿子问我是不是火罐吃爽了,我就纳闷了他咋知道。原来是父亲给同事说的,同事又给他儿子说的。
知道归知道,每周回去一次的我当然是不愿意错过火罐的。
卸柿子时我是激动的,父亲带着拌笼上到树上,一手挎拌笼,一手摘火罐,这时的火罐还是硬的,没熟透,也不能等它熟透,摘满一拌笼,就递给我和姐姐,我俩抬回家,倒在地上,我迫不及待地一个一个捏,看有没有稍微软一点的,只要能捏动一丁点,就会塞进我的嘴里,满嘴的涩,不过总会心存侥幸下一个一定是甜的。
在柿子树下找虫吃的火罐我是乐此不疲的,满树的绿色,绿的树叶、绿的火罐,而我盯着的是那虫吃过的红色,虫子也爱吃火罐,它吃过的火罐是没有涩味而只有甜味的,反正也没有喷药,摘下来对着好的那块咬下去,满嘴生香。
对着铺满地面的火罐,我每天都要视察,一个一个点过去,用的是两个手指点,看哪个软了,哪个过两天就软了,哪个还得再熬熬。
母亲告诉我柿子不能和红芋一起吃,会肚子疼,我却一直没做到,所以拉肚子也是家常便饭。
和媳妇继续走着,去瞧隔壁村两百多年前的一座塔,塔还没看到,就发现一颗挂满了红色小灯笼的火罐树,比之前的树都要大,树上好多的鸟儿飞来飞去,冬天的它们也喜欢吃火罐。
让我又想起了每次卸柿子时,高处的总是留着,没多久却又消失了,原来都给鸟儿过冬了。
媳妇又问了:怎么这么多柿子不吃啊?
是啊,咋不吃呢?我长大了就不吃了?吃不了那么多了?
一路走来,村里见不到小孩跑来跑去的场面了,村里冷清清的,没有多少人还愿待在农村了,火罐却还挂满枝头,任鸟儿过个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