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落花时。
回到老家,看见爷爷在院子外种的花儿都谢了,不禁触景生情,思念爷爷的情感犹如泉涌,涓涓而出。
种花儿的人不在了,这花儿也是要化作尘埃,去追随种花的人吗?让我这看花的人,暗自伤神,不觉中掉下来的那滴泪水,落在枯萎的花枝上,像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我对爷爷的几多思念。
如今,爷爷与我阴阳相隔已是一年之多,但我始终忘不了爷爷的音容笑貌,忘不了爷爷操劳的形象,以及那个花开又花落的季节。
2016年3月20日晚九点,爷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生活了73年的小村庄,永远的与他挚爱的土地融为一体了。
爷爷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归根于农村。他的一生,是极其艰苦的一生。
听说,在爷爷小的时候,大概是两三岁的样子吧,爷爷就没有了妈妈,一个失去妈妈疼爱的孩子是怎样的令人怜爱。在那个饿死人的年代里,爷爷又是如何忍寒受饿才得以走过来?这些都是我难以想象的。
爷爷的腿脚走路不方便,总是一瘸一拐的。说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因为那个年代缺衣少食,夜里被衾不耐寒,爷爷的腿就这样被阴出了病。
尽管如此,爷爷还是劳心劳力的奔波着,抚养大了爸爸和两个姑姑三个孩子。
从我记事起,我就记得,每年父亲外出打工,爷爷就和母亲相帮着一起种地,锄地,收割。一个腿脚不灵便的小老头,一劳作,就一整天,晌午,也不回家,因为爷爷回一趟家,实在是一件很费时的事,常人需要半小时的功夫,爷爷大概就要走上两小时,所以我家的那头驴,就成了爷爷宝贵的坐骑。
那头驴,来我们家将近三十个年头了,之前都是由爷爷饲养的,爷爷对它疼爱有加,像对待孩子一般,总是给它吃饱喝足,它对爷爷也有感情,每看见爷爷,就欢快的叫上一嗓子,这时,爷爷就会走进驴棚,给它加点草料。据说,驴的寿命一般是20~50年,看来,我家的那头驴也是垂垂老矣了。
爷爷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逢集就去镇上,去镇上就必喝酒。每次都是喝的醉醺醺的,下午,摇摇晃晃地骑着驴子回来了。但是,爷爷酒品很好,醉了就大睡一觉。
由于长期大量饮酒,爷爷的面部肌肉都有些抽搐了,后来医生让戒酒,爷爷居然戒掉了几十年的酒瘾。
爷爷就我们姐弟四个孙子,也是十分疼爱。对弟弟更是不用说。对熊毅武方便面、辣条、果单皮这些小吃的美好记忆,也是爷爷给的。那时候,爷爷赶集除了喝酒,还会批发一些烟酒小吃之类的,赚点零花钱。
弟弟几乎是每天都有一袋方便面吃,而我们姐妹仨,就没有弟弟那般待遇了,不过嘴馋的不行了,央求爷爷或奶奶,也是会满足我们的。
一晃眼,十几年就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离开家乡去读书或是结婚生子,见爷爷的次数少之又少。
后来,奶奶脑溢血导致半身不遂,爷爷一照顾便是六年,那六年里,奶奶的吃喝拉撒都是爷爷亲自料理,因为父亲常年打工不在家,母亲要操持家里到地里的一切活儿,所以照顾奶奶的重担是爷爷挑起的。在奶奶离开的那天,爷爷竟然哭的老泪纵横。那个朝夕相处的老伴儿走了,爷爷开始变得孤独起来。
有时候看见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爷爷就力所能及的帮母亲干一些活儿:喂羊,劈柴,锄房屋左右的地,还种下了那株红艳艳的大红花。花的种子不收,掉到地上,第二年又长出一些。所以,现在那并不是一株花,而是一大簇。
逢年过节回一趟老家,爷爷总是乐得合不拢嘴。直到那个黑色的日子的降临,爷爷也不能下地走路了。我们去看他时,他就会不由得泪流满面。有亲戚送的水果点心,爷爷也不舍得吃,总是要给我们吃,我们若不吃,他就有些失落,若我们吃了,爷爷则心满意足,好像是吃进他肚子里似的。
2016年3月18日,我在老家住了几日回到了榆林,却不曾想到那是我跟爷爷的最后一面。临走的前一天,我还认真地帮爷爷洗了脚,剪了指甲和头发,爷爷一直留着泪说,不要洗,给你弄脏了。我也被爷爷惹哭了。
临走时,我还特意嘱咐爷爷,过些天,我还会来看您的。爷爷仍就是一个劲儿的流泪。
难怪别人说,每一次告别,最好用力一点。多说一句,可能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
果然如此。我和爷爷的再见,竟然变成了再也不见……
爷爷,孙女想你,孙女时常会在梦里看见你,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过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