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根本就没有搭理我,直接进厨房收拾残局去了。妈妈还在气头上,虽说知道冤枉了哥哥,但是对我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我一直哭个不停,直到爸爸晚饭做好了,我还在哼哼唧唧的。
天已经黑了,哥哥在摆饭桌,偷偷喵我一眼,看我是不是还在哭。爸爸端着菜冲着我只说了一句话:别哭了,过来吃饭吧!
我平复一下心情,磨磨蹭蹭挪到饭桌上。爸爸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哥哥也闷头吃饭,只有妈妈脸上依然挂着脾气。
正吃着的当口,二娘过来串门,问妈妈去医院检查的情况。看见我哭的红肿的眼睛,忙问起来发生什么事儿了。听妈妈三言两语的说了几句,二娘看我眼泪又要打转转,哄娃娃一样说:哎,那不是小畜生闯的祸嘛,又不是孩子的错,看把孩子熊的!那公鸡也是给惯(宠溺)的,仗着家里就这一只公鸡,这么皮(破坏性强)!叫我说,就该杀了,看给孩子委屈的!
哥哥看我不哭了,斜眼儿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句:看把孩子委屈的!这鸡,就该杀!我恶狠狠地瞪回去,哥哥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妈妈不看我,跟二娘说,多大的孩子了,哪能这么惯着,还不能说两句了嘛,哭哭哭,哭的还有理啦?
我刚刚平复的情绪,听完这一句,就跟点着的炮仗一般,炸了。啪!我把筷子拍到桌子上,起身跑到院子里。昏黄的灯光下,看到母鸡都已经进窝了,那只该杀的大公鸡竟然还在鸡窝边踱步,哼,罪魁祸首竟然如此嚣张!我已经被怒气冲的胆大包天,拎起大簸箩使劲砸向大公鸡,应该是砸到鸡头了,我能感觉到那个力度,还有声音。嘎嘎嘎嘎的几声惨叫,二娘出来大吃一惊:这孩子,你咋还真杀鸡呢!
大公鸡这会儿晕乎乎的四处挣扎,扑棱着翅膀往房沿儿逃窜,爸爸也出来了,站在门口喝道:别闹了!折腾啥呢!吃你的饭去!
我正在成功的用大簸箩扣住大公鸡,我坐在簸箩上压住里面死命挣扎着的家伙,气喘吁吁。我其实真没想着要杀它的,但是这时候我听到妈妈在屋里大声说:长本事了啊!都敢杀鸡了!让你杀!有能耐你就给它杀了!不杀了这只鸡你就别睡觉!
一叠声的“杀”,真的让我顿起“杀心”,我硬邦邦顶回去:谁说我不敢,把刀给我!
哥哥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对,确切地说是一种对我自己顽固作死的无奈和……赞许吧!他真的快速给我拿来一把菜刀。
我摁住大簸箩慢慢起身,大公鸡还在找一切机会从里面逃出来。我满心满脑都是要剁了它,根本不给它机会跑出来。可这样一直盖着,我也杀不了它呀!
我知道他们都在看着我,看着我闹,我作,而且笃定我奈何不了这只鸡。
墙角有一堆干草,我慢慢挪动大簸箩到干草堆边上,一点一点斜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