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月光洒下的时候,女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街角的那家麻辣烫火锅店,香辣浓郁的味道飘过整条尚口街,引得来不及吃一碗麻辣烫的路人们不停的吞咽口水。而女人却好像失去了嗅觉,麻木的如同一个机器一样沿着既定的路线走。
女人脸上带着沮丧而惆怅的神情,茫然地看着前方。她不知回家后该怎么面对满心期待着一顿饱餐的女儿和儿子。
在这座城市最肮脏破旧的胡同口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小时工——洗衣,清扫,搬物等,保质保量,一次五元钱。往常,总有些不愿做脏活累活的妇女总会骂骂咧咧得来找她去干,而活干完,事先说好的一件事五元钱总变成了一家子事只付五元钱。女人在众妇女的谩骂中也不得争辩些什么,起码一天下来总算能有了给一双儿女制备吃食的钱了。
然而今天却什么都没有了。月光倾泻在水泥路上,时而泛着点银光,像极了女人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亮。
走过喧闹的尚口街,需要经过一条静谧的小路,这在城市中是少有的昏暗与安静。混沌的天空使月光更显得突兀而富有韧劲。这样安静的气氛是女人又想起了清晨——一天灰暗的开始。
这天,女人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将昨夜省下的稀饭热在煤炉上交代了女儿一声就出门找活干了。
女人在一块光溜溜的大石头上坐下,等待妇女们起床给她交代工作。月亮已慢慢淡去,将要消失不见。这时,女人还未等来工作,却等来了灾难。在启录街区存在着一群小混混,说他们是小混混,其实是有组织有帮派的。他们整日在各个街口找妇女小孩抢劫钱财。这日竟遇上了女人。
他们见女人坐在石头上,脚边还依靠着一块破旧的木牌。中有一人于是说道:“咱们这几天运气真不怎么好,竟碰不着几个有钱的东西,干脆见一个劫一个,才好扩充咱们的军粮不是”。一个怯懦的声音接道:“这个女人很苦的,咱不要理她了吧,她半个月前刚死了丈夫,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也没什么收入,劫了也没多少钱啊。”“你这孬种,她是你家妈还是你家亲戚,你要心疼她,把你的钱给她不就得了,在这装什么圣人。”那人见自己被反驳立即气的面红耳赤。经这么一吼,女人察觉的这边的动静,正打算换个地方休息。却被一个大力的混混扯倒在地,还未等女人有所反应,混混已怒骂着搜刮女人的口袋。女人一下子惊醒,他们家架子所有的家当都在自己身上揣着,要是被抢走了,她亦不敢想,只紧紧地捂紧口袋,抿紧嘴唇。混混一见女人这幅摸样,更是向激发了斗志一样,不管不顾的撕扯了女人的口袋,嬉笑着跑掉了。
女人望着别撕扯的破旧的衣裳,和破旧的口袋,眼泪就不听话的一个接一个的掉了下来。安静的胡同口,女人抱膝坐在地上,没有声音。而女人的胸口却像有什么在狠狠地揪住,不痛,却难以呼吸。
天大亮的时候,女人已颓然的坐回石头上,等妇女们出门给她安排工作。就这样一等等到傍晚,女人心中一块石头哽了一天,再也忍不住到妇女家门敲门询问。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一张嘴就开始大骂女人骗他家财产,有严厉警告女人再不许来他家找什么活干,他家的活自有他家的人去做。一旁的卖烧饼的大爷看女人一副神魂落魄的样子,便劝解道:“孩子,他家男人出门做生意是发了财了,你以后就别去他家找事做了,干点别的也是好的啊,别灰心,只有不肯劳动的人,没有饿死的人。”......
女人长叹了口气,看着满地的月光,像是双柔软的手轻轻安抚着女人千疮百孔的心。感受到这安慰,女人似乎有感受到了力量,相信凭自己的双手可以开创一个光明的未来。在这皎洁的月光中,女人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女人回到家,看到的不是期待的笑脸,而是两张面色发紫的小脸平静地躺在床上,一如早晨她走时那样。女人心中震动,急忙上前查看,一阵静默之后,破旧狭小的小平房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嘶吼哭号......
门外月光依旧,温柔而冷清,不知这次,她是否能安慰她残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