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对影视好奇，很想找份影视相关的工作，能进剧组最好。一位在影视公司做技术总监的朋友，苦口婆心地劝我：“我不知道你想进剧组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感觉你的思想还停留在20几岁甚至18、9岁的女孩子爱幻想的阶段，浪漫啊！想出名啊！觉得跟剧组能有什么发展，如果你不是一线的大腕，跟个组基本没什么前途可言。剧组只是为了一部戏的拍摄临时组建的一个团队，可能是半年几个月或者一年，完了你还得再找活，你永远是个临时工。因为拍戏可能要到处转场，生活条件那就甭提了，吃饭哪还有坐的地啊？往往是席地而坐，什么洗澡啊都没有。比如今天上午需要拍东城的外景戏，下午可能又要拍怀柔的内景戏，你老是在不停地奔波。有的剧组在内蒙拍戏因为风沙大，吃饭根本就没办法吃，刮得都是沙子。剧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认识的很多女孩子因为受不了辛苦都离开剧组了。我有一个姐们在剧组做化妆，她是整天跟着剧组到处跑，做化妆在剧组里是比较好的工作了，她都不想干了，说再这么跑下去人都废了，因为跟组根本没有时间交男朋友。我个人认为剧组不适合女孩子工作，你说你写剧本我认为不错，不用风吹日晒的，就在家里写多好，你必须认识一些导演朋友或者编剧朋友，可以做枪手，一样能够生存。进剧组和写剧本是两个概念，如果你想写一部关于剧组生活的剧本，进组了解一下是可以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这样机会我干嘛不让我认识的朋友多一个机会呢？我一定会帮你想着的！OK？”
我已经去过怀柔中影基地的影视公司面试过了，差点被骗。我通过网上招聘信息联系到某影视公司，自称是剧组直招不需要费用。我决定试试，到了目的后电话联系说派车来接我，我还暗自高兴，面试还有车接，待遇不错！司机载着我左拐右拐来到一个村庄，司机在一个院子前停下来让我付车费50元下车，说一会到剧组给我报销。负责面试的人员对这50元车费解释说一到中午班车司机吃饭去了，所以叫外面的车去接，上岗后立马会把路费报销的。通过一番问答，对方还比较认可，让我回去等通知，最后加了一句：进组办证是需要一笔费用的。
第二家影视公司一个称副导演的人说每月只收120元的管理费其他什么费用都没有了，而且不压工资。到了约定地点对方也说派车接我，司机来后我问是不是让我付车费？司机说你要不付我就和公司要，我是拉黑活的他们打电话让我来接个人。我心里明白这次又和上次一样，且看看他怎么忽悠吧？拉到没有公交车连出租车也很少见的村庄，进了一个大院，见一个写着男生宿舍的门，几个小伙子隔着窗户，向我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办公室里有俩人，其中一个年轻人自称是招聘的副导演，什么也没多问就让我办理手续明天就可上班，我问手续怎么办理？一次性交清半年的管理费共计720元就可以安排剧组边学习边工作，带薪的。我说回去考虑一下再说，对方让我把司机的车费付了上班后给报销。拉黑活的小伙子和我一起出了大门，对我说你要觉得不好最好别来。
朋友说进剧组都是熟人介绍熟人，一般不通过外界招聘。
我又面试一家保安公司办公室主任，前一个辞职后还没人接替工作，面试通过，包吃住待遇也说得过去。随时可上班，第二天我带着生活用品上班了。看大门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带着墨镜，白色短袖衬衣，胳膊上纹着龙，如同电影中的东北大汉：30多岁，东北口音，剃一怪异头型，紧身卡帕体恤，九龙壁群龙戏珠纹身，脖子戴一个大金链子。说明情况，他领我到办公室，一位40多岁的主管大姐安排我进宿舍，宿舍很狼籍，充满下水管味。“你住这里！先收拾一下，回头再去办公室吧！”
脏乱现场几乎无从下手，卫生间下水道堵了，污垢积满水池，首先找到原因清理疏通水管，把水池洗干净，凌乱物品归置一起，桌子地上灰尘极厚，女人的长头发到处都是！这屋之前的主人生活习惯的确不能恭维！到处都是没用的空化妆品盒子、空瓶子、手提袋、塑料袋、脏鞋子这一只那一双，这是一个什么人住的地方啊？擦、洗、拖、挪用了半天时间总算变了摸样。主管大姐进来惊讶：“你真爱干净，瞧这屋让你收拾的多干净！完事去办公室，老板叫你！“
40多岁的老板问我：“几点过来的？怎么不过来报道？”我说：“8点半就到了，主管让我收拾那屋卫生，太脏了光收拾忘记时间了。”老板：“那屋脏你得收拾，女宿舍我也不方便进去，男宿舍整的很干净，哪儿脏我见了都要说他们的。上午就这样，下午你和他们一起去现场熟悉一下，暂时你先负责文员工作吧！慢慢来，有什么事情让小佟带你一下。”老板扭头对统计小佟讲：“你先带她熟悉下业务！”
下午就要去现场时，来了四个辞职的小保安。老板对小佟说：“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安排走人！”主管大姐让我叫辞职保安来办公室谈话，叮嘱道：“单独叫，一个一个的来！”第一个保安的合同没到期，要扣违约金500元服装费200元，还有半个月工资要等下月开资再发，这次只能领1000元多点，保安脸变红了，有情绪地问：“余下半个月工资是不是吹了？”主管说：“你回去把卡号告诉我，给你打卡里。”签字，按手印，领钱，走人。走时不准与其他人员交流，直接拿包出大门。第二个保安的合同到期了，因没提前写辞职报告扣500元，保安辩解说：“一个月前就写了交给队长了！”主管说：“交给队长的都不算，必须来公司才行。”扣服装费200元，保安又说：“来时你们说不扣服装费的！”主管说：“得得，每个人都有服装费的，别说了！扣你100别人都200，你看看手续在这摆着！你干了43天凑个整给你开40天的工资，别人都开一个月的，行了吧？”保安说：“那你再补我100，三天呢！”主管说：“得得，别说了给你加100！”
处理完四个人的事情，主管大姐、小佟、我、司机几个人开车去现场。去的地方真远，围着北京城东西南北中走了一圈。
第一站，城东小区地下车库。保安队长是复员军人，带领十几个形象各异，年老体弱的兵。队长办公室兼卧室很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床铺很整洁，延续了军人风格。主管坐下来处理保安们借支款，原则上干满15天后才可借支100元，有的保安从老家来没钱衣服没鞋，除了工作服再没换洗衣服了，特殊情况的可以多借支50元。保安队长安排他们在门口排队一个个进来。
第二站，城北某小区物业。一进地下室，保安们列队迎接，队长办公室空间比较大，卧室隔断一间单独办公，四周墙壁贴满自练书法作品，虎皮布椅子，完全一个小帝王天下。进来的保安都规矩的立正敬礼，领完预存款后离开。一位刚来的小保安因没干满15天借支不了钱，很不情愿的出去了。
第三站，城中建材城。队长办公室像花店，窗台和桌子上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盆景，队长把桌子上的花盆挪开，腾出地方来给主管大姐办公。保安们在门外听提名过来领钱，有个小保安应领500元签名后主管只给了300元，结果小佟算总账时多出200元，主管让入库，说对方想起来再给他。这事第二天小佟汇报老板了，老板也是让入库。
第四站，城西某工地。保安们个个歪头斜眼，高矮胖瘦不齐，站在那里给人一种穿越到民国的错觉，电影中汉奸多是这个模样。
第五站，城南某医院。因天色已晚，保安也不多就在车里把预存款发了。预存款就是预防五一节放假保安走人，每个人都没给结清工资留下的几百元压在公司。现在严重缺人，没人保安公司还拿什么赚钱！
回到公司已经是晚上9点半，湖北厨师老吴赶紧热饭菜，摆桌子还给每个人都倒了酒，毕恭毕敬的样子有点像电影里的奴才照顾主子。
第二天一早，主管从车站接回三个人，一个痛快地签了合同回宿舍了，另外俩人不好对付，其中一个三十多岁东北口音的人看完合同，说：“这是什么狗屁合同？我是不会签的，还保安公司呢！我看像黑社会！愿意安排就安排，不安排把身份证给我们，我们走人！”主管说：“想走可以，把接你们的路费100多给了就放你们走！”东北人说：“要钱没有，愿意报警就报，爱咋地咋地，看着办吧！”双方僵持不下，俩人被叫到老板办公室做思想工作去了。
我和小佟及司机交流后才了解公司发工资不稳定，有时拖两三个月不发，至于保险答应给上，什么时候给上就不一定了。看看这种环境，想想这份工作还是算了吧！
继续北漂，为了生存继续找工作，不知又会遇到什么事呢？
作者简介：朱秋霞，山东单县人，爱好写作多年，系列随笔《故乡记忆》、《岁月留痕》、《乡村故事》及中篇小说《打工者》等，风格以写实为主，记录过去，让微小人物在岁月流年里留下一点印迹，作为文字影像保存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