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只是我们的想象的画布。——亨利·戴维·梭罗
从小时候起,我就很喜欢看书。和许多活泼好动的小朋友不一样,我常常抱着一本小说躲在房间,在脑海里放映一场属于自己的小电影。
比如,哈利·波特系列图书,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场奇幻电影。我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一边挥舞着细长的魔棒,一边喃喃着神秘的咒语,眼前的物体就自动漂浮起来。
那时候信息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我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可是只要我想,我可以运用想象力创造无数个世界,在其间任意遨游,好不快哉。想象的力量,让我的灵魂自由而饱满。
《灯塔》这本书,同样展现了想象的力量。
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一个被父母之爱“囚禁”在灯塔的畸形怪人,渐渐在词典的只言片语和善良水手的帮助下,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作者克里斯多夫·夏布特,是法国漫画家。因擅长改编文学名著,描绘复杂细腻的人性,被业界誉为“漫画家中的诗人”。他的作品屡获国际大奖,其中《灯塔》是2009年安古兰国际漫画节入选作品,目前已有德语、日语、西班牙语等多国语言版本。
面貌畸形的怪人独居了50多年,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怪人最爱做的事是看字典。看字典这个事,乍一看好像很无聊,可是怪人却通过想象力,把它变得趣味盎然。
让我们仔细看看书里的描写。
首先,怪人捧起字典,将它摔在桌上,“BOOM”的一声,字典翻开至某一页。
然后,怪人紧闭双眼,左手食指随意指向书页的某处。
接着,怪人睁开双眼,认真查看手指指向的那个词。
在充满仪式感的选词之后,怪人就开始揣摩词语含义,尽情徜徉在想象世界中了——这个世界的景象可谓是光怪陆离,有的让人目瞪口呆,有的让人忍俊不禁。
比如,他想象的足病医生看病时,用尺子量病人的脚,用听诊器听病人的脚。
比如,他想象的激烈战斗是人和人挤在一起,尖锐的长矛针锋相对。
比如,他想象中的双簧管竟然是吉他的变种。
有时候,也不仅仅是想象,怪人还会把自己理解的东西转化成实际行动。
比如,他看到“鬼脸”这个词,于是打扮成搞笑的样子和唯一的好朋友——鱼缸里的一条小鱼玩耍。
比如,他看到“神灯”这个词,便走遍灯塔检查了所有的灯,想看看里面是否住着能实现愿望的精灵。
比如,他看到“监狱”这个词,不忍心好友受监禁失去自由,立马放生了小鱼。
克里斯多夫·夏布特使用了大量篇幅描绘怪人的想象世界。不难发现,在与世隔绝的灯塔中,想象力给了怪人极大的慰藉。就像无边黑暗中的一束日光,想象力温暖了怪人清冷孤寂的日常。
除了填补生活的寂寞,很多时候,想象力还可以支撑我们度过艰难困苦的日子,对未来怀抱希望和勇气。
比如,《小妇人》里,男孩子气的乔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上三五个苹果和一本好书,躲起来静静阅读,有时候过于沉浸,连姐姐的呼喊声都没听见。想象力给她创造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幻境,让她暂时忘却了战争的苦难和家境的清贫。
比如,《小公主》里,家境优渥的小姑娘莎拉在父亲去世后失去依靠,从寄宿学校的优等生沦为女仆,可是在想象中,贫穷没有改变她的本质,她依然是个小公主。这种想象给了她面对生活变化的勇气,在逆境中依然保持善良和优雅。
比如,《偷书贼》里,被收养的莉赛尔不顾外界连绵不断的炮火声,为防空洞里的人们大声朗读小说,试图缓解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饱受苦难的人们紧紧依偎着彼此,在故事的想象中,他们脱离了残酷的现实,得到了片刻的休憩。
比如,《养家之人》里,女扮男装的帕瓦娜在监狱外等待父亲被救出时,只能通过大声讲述小男孩取种子的故事,来克制对父亲生死未卜的忐忑不安。想象故事的完美结局,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能够勇敢面对未知的结果。
在《灯塔》的结尾,封闭半生的怪人,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离开灯塔去看世界。说实话,刚看完书时,我同许多人一样赞扬怪人出走的勇气,但是与此同时,也止不住担心世界会还以恶意,到时候,失去灯塔庇护的怪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然而,现在我更愿意相信,无论何时何地,想象都会给怪人力量。如果在孤独的灯塔里,想象力是怪人抵御孤独的盔甲,那么在辽阔的世界中,想象力也能成为怪人对抗不幸的武器,帮助他脱离困境,重获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