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爱过,让你日夜思念的人,这份感觉,是真实,是虚幻,亦或是午夜梦回无法言说的困惑?也许,那只是个梦境,你最爱的,只是自己,那个你还未曾了解过的自己。
当夕阳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时,天空亮起了第一颗星星 ,夜色降临。蓝小夕打她喜欢的褐色日记本,静静地书写她的心情。她的书桌很整齐,台灯发出的橘色光晕正好照在她的侧脸上,显得那么柔和。右手边上有个蓝色边白底的圆形小闹钟,时间正好是八点整。但此刻,窗帘早就被蓝小夕拉上了,窗帘是咖啡色的,显得是那么厚重,仿佛要阻挡什么似的, 与屋内粉白色的墙壁显得格格不入。也许正因为这样,那床边上淡紫色的风铃才会那么安静。蓝小夕喜欢黑夜,喜欢角落,她喜欢不被打扰的感觉,如同此刻,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
(一)日记
16/3/2005
都忘记和林认识多久了,也许是高一的第一天,2004年8月23日。我永远记得初见林时的感觉,像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我的小小宇宙。她们说林很帅,很冷酷,很骄傲,需要让人去仰视。可我不觉得,因为,我了解他。他的笑那么灿烂,怎么可能冷酷。他是那么优秀,无论是在篮球场上,还是在不起眼的角落,他都是那么耀眼。林说他喜欢安静的女生,像静谧的湖水。他说:蓝小夕,你是我见过最孤独的人。自那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放学,像所有初恋一样,那样幸福。不需要言说,不需要承诺,因为有默契。但有一点不一样,我不会让他送我回家,因为,我喜欢送他回家,然后,自己回去,我需要孤独的感觉。
1/4/2005
今天,我在书里发现了一封信,是林写的。淡蓝色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如同我喜欢你一样。
可是诺诺不信,她是我的同桌,我知道她也喜欢林,像所有喜欢童话故事的女孩一样,喜欢像林一样的王子。可是,林不会喜欢她那种神经大调的女生。“傻瓜,今天是愚人节,谁都知道 ,哈哈,骗你玩的呢 ,也就只有你会相信了......."诺诺一边笑着,一边收拾书包。突然,她一脸神秘地凑近我:”相信我,小夕,我对你才是真的,哈哈“我白了她一眼,无聊的游戏。“不闹了,不闹了,你继续发楞吧,我先撤了,先祝你周末愉快啊。拜拜,哈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感到一阵悲哀,诺诺永远不会明白我在想什么,我们是个世界的人。
“这个同学,你怎么还不走呢,天都快黑了,赶紧的,我要锁楼门了!”保安大叔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拉回现实,原来我在教室睡着了,忘记了,没有跟林一起回去。“星期五也回家那么晚,现在的孩子......."林一定生气了吧,都不叫我。失落地回到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奶奶又去打麻将了吧,永远都是这样。家里总是一个人,但我喜欢这种感觉,林也一定喜欢这种感觉,那种感觉叫孤独。
2/4/2005
今天,阳光很明媚,应该很美的一天。当我推开窗时,一个浅绿色的纸飞机飞进了我的屋里,是林,他没有生气,他叫我去玩。可是,我不能走太远,如果我走太远,奶奶一定会生气。我只能和林在家的附近散步,其实,这就足够了。林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他一定是用了心的。也许,他昨天一直在等我,怕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所以悄悄跟着我,因为,他知道,我不会让他送我的。林说,之前的事情不好意思,我说没关系。”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我笑了,“怎么会呢,我是那么了解你,当然不会生你的气。”我是巨蟹座,他是双鱼座,书上说,我们是绝配。我了解林,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他没有让我送他回家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11/4/2005
我忽然发现我和林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人,他总是在老远的地方看着我,尤其是我和林在一起的时候。都好几天了,吃饭的时候他在,散步的时候他在,莫名的恼火。我今天终于知道他是谁了,因为,我问他了。“我是高二8班的,我叫刘可,是你学长,我........”“不管你是谁,以后别跟着我就是了!”“小夕!”他喊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反问。他尴尬得笑着说是他猜的,又是个无聊的人。“别跟着我!”我又一次威胁道。我根本不想知道他是谁,他的出现,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林会发生一些变化,就因为这个叫刘可的人。
15/4/2005
果然不出我所料,林变心了,他背叛我了,我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在一起,而那个女孩,就是刘可的妹妹。我当时问林时,他却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的默契没有了?好难过。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刘可,一定是他破坏的,不行,我要先找到林,我要问清楚,为什么要背叛我?可是,奇怪的是,他在玩失踪,他不见了 ,我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他 。他是怕了吗?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我真的好想哭.......
16/4/2005
“刘可,把林还给我 !"我多么无助。“冷静点,小夕!”好晕,黑了。
头好痛,刚是在做梦吗?现在几点了,今天是不是真得见到刘可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今天好安静,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不记得谁了,林,怎么突然变一个影子了?好遥远呀,好累,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二)真相
时间是2005年4月16日凌晨两点半,张天伟真觉得有些累了,伏案休息。
铃铃铃!一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医院的值班室传出来,张天伟立刻被惊醒,他拿起听筒。“张医生,快来405病房,蓝小夕情绪很激动!” 放下电话,张天伟立刻赶到了病房,只见地上一片凌乱,是些带着些许香味的信纸。”刘可,把林还给我!把他还给我......"蓝小夕满脸泪水,但眼神却充满愤怒。“冷静点,小夕!” “张医生,快帮忙,我来注射镇定剂。”一个护士说道。看着蓝小夕慢慢合上双眼,张天伟忽然有种不忍心,她还这么小,却病得如此重,这是他当医生以来遇到最严重的病例了。
2005年4月17日,坐在张天伟对面的,是蓝小夕的父母。
“张医生,我们小夕到底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吗?”女人很焦虑地望着张天伟,“都是我们太忙于工作了,对小夕的关心太少了,小夕才会这样。”女人说这话时,掩饰不住的自责。男人在旁安慰着女人。
“我能理解两位的心情,作为蓝小夕的主治医生,有些事情希望两位能了解下。小夕从入院开始,就有很多幻觉妄想,具体来说就是钟情妄想,觉得他们班一个叫林的男生喜欢他。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她喜欢写日记,不喜欢与同学交流。总是自我封闭,但是没人知道,她也许受过什么挫折,但是,我们只能从她的日记里去推断,实际情况我们并不能真正的了解,我们试着跟她交流,打开她的心结,但是很难,她很抗拒,跟她遇到挫折的反应是一样的,她总是在逃避,现实越残忍,她的梦境就越美丽。我也从送她来的老师那里了解一些情况了,日记本里的人,都是真的,但是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当她意识到我的存在时,把我当成她的学长刘可了,所以还是很防备。因为她习惯用隔离的心理防御机制,把外界对她的伤害都分离出去,让自己意识不到,她其实很脆弱。通过药物控制,她的幻觉已经少很多了,最后,就需要慢慢把她引导回现实了。”
“张医生,我们要怎么做,只要我们能做的,我们都听张医生的,只希望小夕赶快好起来。”这次开口的是男人,“是呀,张医生。”女人附和道。
“好好照顾她,让她感受到家的感觉,她已经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得太久了,让她打开心扉,真得不容易,不要太心急,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
送走了小夕的父母,张天伟看着窗外,有几只蜜蜂已经开始寻找待放的花朵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夕,她也应该像花朵一样绽放。
(三)记忆碎片
今天的阳光突然很刺眼,蓝小夕慢慢睁开双眼,有些不适应,头还是有些疼。白色的墙壁,简单的陈设,好陌生。蓝小夕看见一个护士,正在给她打针。她一点也不紧张,但她想说点什么,却觉得浑身无力。“小夕,你醒了?”竟然是爸爸妈妈,好陌生的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蓝小夕的脑袋里一片混乱。“爸,妈,这是在哪里?” “小夕,这是在医院里,你终于认识我们了。”“医院......"蓝小夕呢喃着,又感到一阵疲倦,陷入一个个混乱的梦境里。
秋游的公园里,草地上,一群人围坐在一起。
真心话,大冒险。“终于抽到林大帅哥了”诺诺开心地说道,“真心话。”林选择。“帅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我们都想知道呢。”一群人在跟着起哄。“我喜欢安静的女生,像静谧的湖水。”“是不是像我们家小夕这样的呢?哈哈。”诺诺一向如此,人们又跟着起哄。“小夕是我见过最孤独的人......"林是第一次正眼看小夕,那个眼神,深深的刻在了小夕的心底。其实,她也是第一次正视那个传说中的王子,心里像漏掉了半拍,狂跳不止。林接着说了什么,蓝小夕再也没听进去,被喧闹的声音掩盖住了。
昏黄的路灯下,天气有些寒冷,偶尔有雪飘落。
“蓝小夕,再不要跟着我了,如果你没什么事,请你回家,好吗?”“好。”蓝小夕转身奔跑着,逃也似的一路狂奔。
某个放学的傍晚,蓝小夕看着窗外发呆。
“之前的事情,不好意思。”
“嗯?”
“那个什么光棍节的事,不是我干的,我没那么无聊,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我那么了解你。”
“什么,没病吧你。”林用力抓起书包转身离去。
........
“我是刘可,林的朋友,希望你来文学社。”
“不管你是谁,别跟着我就是了。”
“莫名其妙,谁跟着你了,要不是林说你爱写东西,谁理你?”
........
“ 嗨,刘可,林!为感谢你们帮我出板报了,走,请你们吃东西去。”
“小蕊,怎么叫你哥的呢?没大没小。”刘可一边揉着刘惜蕊的头发,一边责备,脸上却满是宠溺。
“小蕊就是被你这个哥哥宠坏的,哈哈。”林在一旁调侃道。
蓝小夕在远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那些叫幸福吗?心碎的感觉......
.........
蓝小夕感觉自己置身于透明的玻璃房间,看着里面一幕幕在不停地重复,那些话语,那些不屑的眼神,都像一个个锋利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向了她的心脏。她伸出双手慢慢触摸到那玻璃墙壁,瞬间,玻璃开始出现裂缝,她的双手触电似的收了回来,满脸惊恐。所有的玻璃在刹那间都变成了碎片,落得满地都是,又融化成水,消失不见。蓝小夕感到天昏地暗,似乎有一种强烈的力量将她抛向了空中,高速地旋转着,慢慢失去知觉。
(尾声) 梦碎
“张医生,蓝小夕醒了,她说想见你。”一个护士说道。
“好的。”
405一如既往的纯白色调,没有任何装饰。
“刘可?不,你不是刘可。你是......"这个真实的世界让刘小夕有点恐惧。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小夕,我姓张。你感觉怎么样? ”
“我做了个梦,我想写日记,但找不到我的日记本了。”
“嗯,看来你想起了许多。”
蓝小夕默默闭上双眼,用力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又将头转向了窗外。微风吹过,几片凋零的花瓣随风轻舞。她笑了笑,“张医生,已经快到夏天了,对吗?“
“ 嗯。”张天伟看着窗外,绿叶间只有些许粉色花瓣还在恋恋不舍,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