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心里颇不平静。恰好有位旧友约我一起去西塘古镇游玩,我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想借机散散心。
先前的时候,我去过一次江南。那是去年七月,我一个人去苏州某工厂兼职。可惜那时去了一下便匆匆回来了,没有好好见识江南的风光。只是上班途中偶尔见一条河流穿插于街道当中而已。
这次去的是浙江嘉兴。早就听闻浙江嘉兴烟雨楼十分美丽,希望这次有缘能够抽时间去看一次。
此时是三月,正是杨柳回春,烟雨蒙蒙的时节。虽然长沙此刻也是细雨飘飞,但长沙没有一些大气磅礴的地方去赏雨。
长沙属于丘陵地带。有山,但不高。有平地,但不宽阔。所以长沙的景致是细腻婉转的,一转角就看不见。这种美,正像一个穿梭在花间的娥眉朱颜的女子。
而那些高山和平原则不同。高山,如华山黄山这样的地方,看起来险峻陡峭,显得十分霸气威武,像一个傲视天下的君主。平原地区,看起来也十分霸气,但少了一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像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
曾经很喜欢一首歌。那首歌是在广场舞大妈们那里听到的,叫做《烟花三月下扬州》。是女声唱的,声音婉转而不失格调,轻柔而不失韵味,温情而丝毫不娇气。那首曲子真是承载了我所有关于江南的美好印象。
如今我躺在火车的卧铺上,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才有精力欣赏美景。但是迟迟不能入眠。
火车正嗡嗡地响,床板也一阵一阵地震动。隔壁床铺上躺着个男人,鼾声连连。下铺是一个少女,也已经睡着了。我上火车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但火车隔音效果太好,我自上车后便没有听到过雨声。但我知道外面一直是在下着雨的。
朋友从武汉过去。她知道我这人怕麻烦,所以临行前她一再嘱咐我要带一把伞。所以现在躺在我旁边的还有一把伞。
我觉得我遇到的都是特别好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普普通通工作的人。他们中有护士、兽医、程序员、教师和出去做工的人,他们都心地善良胸无城府。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并没有太高的人生追求,但是也十分满足和自在。每次一起吃饭或者聚会,他们都很照顾路盲且孤僻的我。
这次也不例外。在去之前,他们的旅游计划就已经制定好了。不需要我操一点心。我只需要跟着他们就行了。
虽然在下雨,但我却不觉得这是坏天气——这世上应该没有谁比我更喜欢下雨天了。
很多人喜欢下雨天,只是喜欢那种朦胧的感觉,只是喜欢从高高的阳台看出去的感觉。倘若叫他们关掉空调,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倘若叫他们不打伞就出门,他们也肯定是不愿意。而我喜欢雨带来的一切。我既喜欢雨的朦胧,也喜欢雨的清冷。我既喜欢雨的形态,也喜欢被雨水淋湿的感受。
我那么喜欢雨,所以我迫不及待想试试江南烟雨的滋味。
下铺的少女突然醒了。她轻轻咳嗽了几声便又进入了梦乡。她的梦一定很美吧。就像她人一样美。
隔壁的大叔呼噜声一连串,跟着火车的节奏摇摆着。他的梦也一定很好吧。在梦里他的愿望应该都实现了吧。
车厢里还有一个空的床位。它在等谁躺在上面载他去江南呢?
江南美如诗画,这世间又有不知道多少像江南一样美丽的地方。不知道又有多少如风景般美丽的人心。
世界是大的,有些意义是不用去思考的。人类何其渺小。此时的我,随着火车一路前行。正如小小的浮萍顺风往其它地方移动,总会到达终点。
火车载着我去往江南,我的心里十分激动,也十分忐忑。不知道在江南,我会碰上怎么样的一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