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你去哪儿了?”

“没有,在后院睡着了。”小孩说着,揉了揉眼睛。

妇人将他扯近,掸掉了小孩身上的灰,“啧,脏死了。”


小孩又跑回了后院,后院种了一棵苹果树,低矮,但结出来的果子总比别人家的甜一些。但现在还不是苹果成熟的时候,枝头只有几枚青色的小果子。

小孩手脚并用攀上了果树,就坐在从下往上数的第三个树杈,两条腿在叶间晃荡,鼻尖绕着一股树木的清香。


他又想起了刚才的梦。


一个阴暗闭塞的地方,一股推力。

喘不过气。

吵。

不一会儿,有人攥住了他的腿,扯着他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闭紧了眼,这光亮他还没有适应。

又是一阵吵嚷。

……

他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女人的红肿的眼。那双眼看着他,一眨也不眨,她绕到耳后的一绺头发垂了下来,他伸出手试图抓住。

那个女人的脸离他越来越近,有一双手臂环住了他,紧紧的。耳边爆炸出女人的哀嚎,他想挣脱这手臂,他想说些什么,都化作了毫无意义的扭动,和不成语句的咿咿呀呀。

哭声引来了一个男人,同样伸出手臂环住了女人和他,这个男人在颤抖。

“他只剩下五个小时……”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可那已经不是他了……”

“别哭,宝贝……”

他听着觉得有点困,呼吸渐渐弱下来,又是那种难受的感觉……

在睡过去之前,他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牛牛……牛牛……是在叫我吗…………


“牛牛!牛牛!”

他睁开了眼睛,是妈妈在叫他。

“怎么又睡着了?!快下来,去把那些豆子剥了!”

“喔……”

妇人牵着他的手走向后门,小孩回头看了一眼苹果树,

“妈妈,苹果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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