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的观点之中,高尚的女性必须生来就克制“性”。
有一位有名的女作家,同时也是电影编剧,她写的书畅销几百万册,她编剧指导的电影更是轰动西方影坛。她前卫叛逆,极具个性,她的一生也颇具传奇色彩。
短裙,毛衣,黑背心,鲜艳的大围巾,她这样一打扮就是几十年。如同她的装扮一样,她对自己的人生也是一样充满执念。她坦言自己十五岁便开始了第一次性冒险,同陌生人,在海滩的更衣室。十六岁时她拥有了第一个情人——一个中国男人。
关于情欲,她这样理解:“爱在没有被说出来之前,才具有肉体的力量,盲目而又完整的神奇的状态”,同时她又很矛盾:“欲望是混沌的,快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其余的部分,我们欲想的部分,都停滞在里面,永远的失落了”。 似乎,欲望这个词本身就是无法到达的,充满神秘。
和男人在一起,她跟随着他们,打理好家务,管好厨房,然后写作,写“他们”眼中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是我知道的第一个活的最坦荡的女人。
女作家的名字叫杜拉斯。她写的第一本书是《厚颜无耻的人》,这本小说带有一定的自传性色彩。在杜拉斯生命最初的那几年,她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四岁时父亲去世,家里只剩疯疯癫癫、精力旺盛的母亲,安静胆小的小哥哥,和无恶不作的大哥哥。而小说正式围绕家庭中的四人展开,母亲偏爱没有良心的大儿子。杜拉斯对大哥哥充满恨意,写下了这部小说。而这种奇怪的家庭关系在杜拉斯最火的小说《情人》里也有投射。杜拉斯第一次带情人给家人认识的场景里,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杜拉斯的第一个情人,那个中国男人。家人一言不发,那时杜拉斯家里很穷,家人只管在西贡最贵的餐厅吃饭,对她的情人视若无睹。
对于这个中国男人,杜拉斯的记忆不止是昂贵餐厅,豪华房车。
她在他身上找到了欲望的力量。彻彻底底的,超越感情、盲目的爱。《情人》一书畅销了。同样以生命中的第一个情人为故事原型:中国的富家少爷与法国少女在越南相遇后热恋又分离的复杂故事。从《抵达太平洋的堤坝》到《情人》再到《中国北方的情人》,时间流逝,不再受客观世界所干扰,杜拉斯让这一段真相渐渐清晰,故事也越来越完整。
许多人以为杜拉斯生来就是这样坦荡,其实在杜拉斯遇见一份极其情欲而又粗暴的爱时,她失去了控制,甚至想要自行了断。后来她过着入世的生活,发掘自身的空虚,在文字之中找到了说出来的勇气,她大方的承认,《琴声如诉》,还有《广岛之恋》里的那个女人,都是自己。
有人说,杜拉斯是不是一生都在写自己?
我们邂逅的、我们爱的始终都是别人。在杜拉斯的世界里,爱是一场疾病,无可救药。
“一个年轻男人走过,一个少女唱歌……一个年轻男人唱歌,一个少女泪水滂沱。”如若和歌词这样,女人只是成为欲望的囚徒。更何况,女人活在这世界上,绝对不仅仅只有爱情这件事情。我们靠近爱情,遇到过爱情替代品,怦然心动的、戛然而止的、百转千回的,奉献狂热,也曾得到满足,看到过爱情的很多个面目,也在其中,遇见自己。
在杜拉斯的世界里,男人在他方,在她偶尔会选择去和他会和的世界里。陪伴杜拉斯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个男人是比她小三十多岁的扬▪安德烈,他是杜拉斯的忠实读者,写了许多美妙的书信给她,直到有一天杜拉斯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给他回了信,从此他就来到杜拉斯身边。“我们不合适,我们的欲望不切实际,激情却寄生其中。”在《杜拉斯谈杜拉斯》一书中,谈到这一段感情时,杜拉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年迈的杜拉斯重病卧床,扬在一旁悉心照顾。1996年杜拉斯在家中逝世。他说,“他无法想象她会死。”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如果没有遗忘痛苦的能力,人怎么能继续活下去呢?
我喜欢诗人克里斯蒂娜《记着我》中的一句诗“假如黑暗和腐朽之余,还留下我的思念的一点痕迹,我情愿你忘记而面露笑容,也不愿你记住而愁容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