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二三岁,来到这个陌生的村庄,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城乡结合部”。夏日蝇虫飞天,旱厕臭气熏天。大雨倾注时的村子,泥泞举步维艰。
我成熟的晚,发育的慢,在身边与我同龄的孩子都游弋于女孩和打架以彰显男子汉气概的活动时,我孤单的身影很少出现在村落里。别问为什么,那时的我如现在这般孤单。
今年我三十岁,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淡忘了该淡忘的,期间辗转于各城市间,不安的奔波。还是那个村落,以前独门独院的房子已被拆迁,现如今是独栋二十多层的高层民宅。新年伊始,这里的老人渐渐离开。回迁房在拖了一年有余之后交付村民。我似乎看到了从前——小区院内设施残缺,仍旧是从前的泥土路,夏季雨水大,使得该积水处成池塘,该吸水处成泥潭。可是,毕竟,久居此村的老人老有所依,你能预见接下来的事情吗?
老人们接二连三的死去,频率之快令人惊叹,难免心生疑惑。为什么是今年,为什么是苦苦等待、满怀希望乔迁新居之后的今年?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在几近麻木的社会现实下,上天似乎含笑道:“让后人承袭遗训。”任何一个生命殒灭时,那个之前圆满的家庭顿时如月光般惨白,悲戚的哭喊似乎只是说:‘“好日子似乎来了,您怎么会舍得这样离开!”
岁月如车轮,碾压过的土地,可以是泥土的夯实,也可以是柏油沥青。这个村落下的累累白骨,自蛮荒之始,到文明此刻,车轮片刻未停。古时父母亡,守孝三年。孔子言,只需你心安便不在乎几年。现如今,哀乐声不断,为死去的人安魂送别,不知他们是否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