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广播台

下午放学后,广播台的声音照旧响起,放的是一首老歌《秋天不回来》,吕皖和李畅等人一如既往地涌向篮球场,庞剑飞懒洋洋地伸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司马望收好手机从背后赶上

,一手搭着庞剑飞的肩膀,道:“老庞今天好兴致啊,第一次见你放学不立马冲向饭堂的。”

庞剑飞叹一口气,道:“本来是整装待发,万事俱备只欠铃响的,谁知道铃一响,广播台那些兔崽子就放了现在这首歌,弄得我没半点心思想去吃饭了。”

司马望奇道:“虽然现在说秋天不回来言之尚早,他们放这首歌是显得有点白痴,但别人的白痴行为不足以让你没心思吃饭吧。”

庞剑飞:“别人白痴与我何干,只是这首歌勾起我一些回忆,突然觉得做什么都意兴阑珊罢了。”

司马望:“哪个美女让我们老庞相思了?”

庞剑飞淡淡道:“男的。”

司马望搭着庞剑飞肩膀的手立马松开,往外跨一小步,道:“有这癖好?”

庞剑飞鄙夷地看了司马望一眼,缓缓道:“想太多,是我初中一哥们,人很好,够义气。当时一流氓缠上我们班一女生,他知道以后二话没说天天接送那女生上学放学,他俩的家离得挺远的,所以每次都要绕一个大圈。有一天在接那女生上学的路上,被那流氓带着几个人堵住了,那哥们也是了得,虽然受了点伤,但还是逃了过去,把那女生顺利送到了学校,回来也没跟我们讲,直到放学那群流氓堵在学校门口,把我哥们和那女生截住了,等到那女生找到我们,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哥们腿都被打骨折了,你知不知道最后怎样?”

司马望平静的脸上带着愤怒,道:“最后那哥们是不是不但没有得到学校的理解,还被开除了?”

庞剑飞愤怒的面容有着深刻的恨意,切齿道:“那狗日的学校说我哥们滋事打架,影响学校纪律,还早恋,第二天就开除了,妈的明知道那哥们家庭环境不好,还阻止我们为那哥们筹医药费。”

司马望长叹一声,脸上显得有点落寞,道:“最后呢,你们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吧?”

庞剑飞道:“我们班的同学暗地里为那哥们筹了医药费,等到那哥们出院的时候,全班男生换了衣服,戴了帽子口罩把那几个流氓打残了,最后没能瞒住,全班被记了大过,可是没有人后悔啊。”

庞剑飞接着道:“最后那哥们没有继续读书,临走前跟我们说,明年秋天,等我们毕业的时候回来看我们,当时就约好了时间,可是到了那天全班人都到了,就他没来,后来才知道他在外面混得不好,连回来的车费都筹不到。”说到最后,庞剑飞的眼角泛着泪光,显然为那哥们在社会上受苦而感到难过。

司马望拍拍庞剑飞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年青,我们无悔;因为年青,我们做事不顾后果;因为年青,所以冲动;因为年青,所以我们愤怒;等到我们学会后悔,学会顾及后果,不再冲动也不在愤怒的时候,说明我们已经不再年青,永远离别了那单纯美好的日子。

两人没滋没味地吃完饭,在校园里闲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着草地里的喇叭放着广播台的音乐,太阳的光辉变得柔和,秋风也一阵阵吹过,惆怅的情绪围绕着两个年青人。

司马望道:“老庞,你去过广播台没?”

庞剑飞耸耸肩,到:“没,又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司马望:“去看一下怎么样的也无妨,我也还没到过呢。”

庞剑飞不可置否地道:“好吧,那就去看看,不过我不知道广播台在哪。”

司马望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找人问一下呗。”

庞剑飞点点头,两人好不容易才找人问到广播台的所在,在办公楼的一个小房间,远远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却因为未知而使两人产生神秘的感觉。

任何东西不在乎贵贱,只要不懂,它就神秘。

门开着,司马望和庞剑飞好奇地走进去,一眼看去感觉挺简洁,空间不大,里面有一道门隔开,应该就是播音间,周围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没有因为地方小而显得乱七八糟,两人感觉大好。

令人倒胃的是一个男生正在掏鼻屎,生生破坏这美好坏境。

鼻屎男看到两人,不耐烦道:“你们,要点歌么?”

两人微微一愣,司马望眼珠一转,点点头道:“嗯,有什么歌?”

鼻屎男得意道:“什么歌都有。”

司马望面色平静,想了一下很认真地道:“《帝女花》有吗?”

庞剑飞和鼻屎男愣了一下,鼻屎男脸色发黑,道:“帝女花?”

司马望很慎重地道:“是的。”

庞剑飞很诡异地瞧了一眼司马望,默不作声,鼻屎男悻悻然,面容古怪地拿起笔和纸,道:“点给谁收听?”

司马望淡淡道:“点给全校同学收听,祝大家生活愉快。”

鼻屎男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一副别人来捣乱又发作不得的瘪样,强压情绪道:“同学以什么名义送出这首曲。”

司马望抬起头看着鼻屎男道:“张岭。”

庞剑飞面色一动,面色逐渐发红,强忍着笑意,身体颤抖着看鼻屎男仔细记好,把纸条送进播音间,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司马望拉到外面,然后两人冲天的笑声在校园响起,司马望和庞剑飞同时扶着墙壁狂笑起来。

两人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身体都笑得有点酸软了。

司马望扶着墙道:“笑死我了,我在想张岭听到这广播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那样子一定很好看。”

庞剑飞喘着气道:“你小子,你小子太阴了,哈哈,笑死我了,你他妈刚才还装,跟个卫道士似的。”

司马望仰着头看天,大口吸着气,有点力竭的样子道:“呼……笑得我人都有点累了,走,再不走张岭就要跑过来拿人了。”

庞剑飞刚才笑得太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只好点点头,搭着司马望的肩膀离开,一分钟后,经典名曲《帝女花》在充满青春的校园里响起,而张岭的名字也同时响彻天际,一分半钟后,张岭哭笑不得的身影出现在广播台门前。

“庞剑飞,司马望!”

张岭的吼声响彻校园,司马望和庞剑飞的身躯同时一震,两人对视一眼,庞剑飞道:“玩笑好像有点大了?”

司马望眼珠转了转,道:“淡定,一会你会发现自己点了一首不知道什么样的歌给某个美女收听的了。”

庞剑飞脸色一变,道:“不会吧。”

司马望:“不会不会的。”

庞剑飞还在想司马望这句有点绕的话什么意思,广播台的声音再次传来。

“高一三班的庞剑飞和司马望同学要送一首歌给冯美华同学收听,请留意歌词……”

司马望揉揉鼻子,神色淡定,庞剑飞却感觉背脊发凉,一股冷汗从头上流下。

“……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女人……”

两人面面相觑,心想张岭这报复也太狠毒了吧。那冯美华谁啊?那是个是人都不愿理的超级自恋风骚狂呀,司马望和庞剑飞感觉这路没办法再走下去了,两人冒了一头冷汗,停在校道里。

庞剑飞心神不宁地道:“司马,快想办法,要不然这往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司马望猛吞一口口水,用力晃晃头,拉起庞剑飞的手就往广播台跑,道:“快,去广播台让主持人说那首歌刚才送错人了,应该送给马美华才对。”

庞剑飞随着司马望狂奔,道:“你认识叫马美华的?”

司马望:“你管她马美华,候美华,只要不是冯美华就行,不然你我一齐跳楼得了。”

庞剑飞:“对!快,快点。”

……

鼻屎男幸灾乐祸的表情洋溢脸上,但嘴里却是礼貌有加,道:“两位同学,真不好意思,今天的节目已经结束了。”

两人分明还听到播音员还在说话,音乐也还没结束,司马望道:“那为什么播音员还在里面呢?”

鼻屎男:“这是最后一档,点歌单已经送进去了,所以已经不再接受点歌了。”

司马望:“我们不是要点歌,我们要更正,我们就是司马望和庞剑飞本人,我要更正刚才的歌不是送给冯美华!”

鼻屎男忍不住笑,道:“不好意思,同学,真没办法,明天请早。”

司马望和庞剑飞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一下眼色,庞剑飞立刻拦腰抱住鼻屎男,司马望二话不说直冲播音间,播音员是一女生,见司马望破门而入,不由得惊叫起来,还好正在播放音乐,要不然全校的人都听到播音员的尖叫声,那样就好看了。

司马望急切来到播音员身边,道:“同学,不解释那么多,现在只求你帮个忙。”

司马望一手抓起桌面的笔,顺手拿起一张纸写道:刚才司马望和庞剑飞点的那首歌送给马美华,不是冯美华!

播音员胸膛起伏不定,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但此时音乐已经停止,司马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敢说话,播音员轻吁一口气,然后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开始操作起来,一会广播里又响起她甜美的声音,

“希望刚才优雅婉转的歌声让大家能够暂时忘记今天的燥热,今天的气温有点高,而播音室里面的因为空调不正常而导致异常的闷热,所以晓静刚才不小心犯了个错误,希望大家能够原谅,就是司马望和庞剑飞同学点的那首歌是送给马美华同学,而不是冯美华同学,真不好意思,在此晓静对可能引发的误会表示抱歉,并保证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司马望和庞剑飞听完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庞剑飞放开鼻屎男,和司马望相视一笑,一块倚着墙坐了下来,心里大喊侥幸,鼻屎男却是一脸的厌恶却又因为播音员正在播音而发作不得。

“好了,今天晚上的最后一首歌由晓静送给大家,就是斯琴高丽的《犯错》,希望大家不要像晓静那么粗心犯错,如果不小心犯了错,一定要勇敢承认,及时改正喔。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祝大家生活愉快,再见。”

晓静站了起来倚在墙上,噘着嘴巴晓有趣味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司马望两人不用说都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肯定有害无益,至少对钱包有害无益。两人对视一眼,站了起来,司马望道:“谢谢晓静同学的帮忙,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两人就举步往外走,心里正庆幸时,晓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等等,这样就想走了吗?”晓静笑着道。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逃不过,只好转身,司马望道:“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两人留意到鼻屎男面色不善,欲言又止,心里暗叹,又多个敌人。

晓雯拿起肩包,往外走道:“走,到外面再说,这里闷热。”

两人无奈,只好跟着出去,鼻屎男阴着脸一脸怨毒,默不作声地盯着两人,司马望和庞剑飞都觉得背后一寒,看来这恶因种出来的恶果还得自己尝呀。

两人跟在晓静背后,看长发的夏风中飞扬,飘来淡淡清香,高挑的背影在夕阳下跃然而动,两人不禁怦然心动,司马望连忙深呼吸,转过头去不看,心里大呼好险。庞剑飞却是心中大动,一副完全入迷的痴呆样子。司马望回头一看庞剑飞的样子,心中大呼糟糕。

司马望用力拧了一下庞剑飞胳膊,然后赶了上去走到晓静身旁,道:“晓静同学,到底什么事,能说出来吗?”

庞剑飞胳膊一疼,清醒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晓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是司马望还是庞剑飞?”

司马望道:“我是司马望,他是庞剑飞。”

晓静道:“司马望,是神马都忘记么?庞剑飞是因为身躯太庞大要减肥么?”

两人一脸黑线,司马望道:“司马懿的司马,眺望的望。”

庞剑飞无语道:“庞统的庞,宝剑的剑,飞翔的飞。”

晓静嘟着嘴道:“说得那么响亮干嘛?说得响亮些会飞天?”

司马望:“话可不是这样说,父母赐姓给名,自当尊重。”

庞剑飞:“是这个理。”

晓静道:“好吧,那我现在饿了,你们请我吃东西吧。”

司马望道:“好办,好办,不过今天我俩走得匆忙,忘记带了钱包和饭卡,不如改天吧。”说完拉了一下庞剑飞衣袖。

庞剑飞凛然不觉,朗然道:“还好我没忘记带,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晓静瞟了司马望一眼,然后笑着对庞剑飞道:“我呀,想吃的东西有好多好多,你确定吗?”

司马望心中一动,一把拉住庞剑飞的手,却封不住庞剑飞的口,只见庞剑飞胸膛一拍,道:“确定。”

晓静满心欢喜,双目含情地看着庞剑飞,道:“真的?”

庞剑飞乐开了花,欣然道:“当然。”

晓静欢喜道:“太好了!”

……

司马望看着两人兴高采烈,聊得像是情投意合,心里却是大感不安,这事,邪乎!但司马望心里却抓不住邪在何处,只知道这情形实在让人觉得心里不踏实,是因为晓静?司马望看着晓静,俏丽的面容如阳光盛开,让人忍不住着迷,可是那流盼美目,却是美得让人心乱。难道晓静真的有问题?司马望不敢肯定,但心里却是惴惴不安,难以释怀,眼看两人越来越投机,心里又不安稳,只好先回了。

一路上,司马望回想这片刻时间发生的事,感觉是平常不过的事,怎么就觉得心里慌慌的呢?红颜祸水呀,司马望心里叹一声,也许是因为对晓静的不了解而庞剑飞又情难自控才会这样的吧,

希望这一切都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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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

李畅:“司马,好勇气呀!点歌给冯美华了!牛!”

凌襄:“3班壮士,舍你和庞剑飞2人还有谁哉?!”

郭旭:“不!还有一个,给全校点《帝女花》的张班长亦是英雄了得!”

众人纷纷起哄大笑,司马望和张岭相互指责又要争辩,顿时乱作一团。待到众人累后,纷纷坐下笑谈。

张岭:“你和剑飞真够创意的,点歌就点歌,还来个帝女花,妈的还用老子的名义点,这不坑死人么。”

众人附和大笑,司马望也笑道:“你也不差,用我俩的名义点给冯美华已经够坑了,居然还点了刘德华的《你是我的女人》,这世上有比你更坑的人么?没!”

司马望说完,众人更是笑倒在床上,更有甚者,眼泪水都笑出来了,本来平淡的一天,却因此而变得多彩。

司马望待众人平伏下来,略带迟疑地说:“你们知道剑飞为什么没有和我一起回来吗?”

众人纷纷露出疑问神色,司马望道:“你们有听到广播快要结束时,晓静纠正自己说把马美华读成冯美华了吧?”

众人点头,凌襄:“莫非是庞剑飞用美男计让晓静说的?”

众人咧嘴而笑,等待司马望回答,司马望皱眉道:“过程略过不提,反正剑飞是跟晓静扯上了。”

郭旭眉毛一扬,道:“司马为什么皱眉,你也看上晓静了?”

司马望摇头道:“这倒没,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吕皖:“是不是太美,让你觉得心慌意乱了?”

司马望回想晓静的模样,确是让人忍不住心动,可现在这明明是不安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呢?司马望晃晃头,叹道:“太美的东西,就是让人觉得不踏实。”

吕皖挤眉弄眼地大笑:“原来司马动心了,哈哈,我得告诉游小璐,嘿嘿。”

众人纷纷附和,司马望无奈道:“我怕剑飞着了道,毕竟不清不楚的,很难说。”

陈奕常:“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安啦,就算真有什么事,那也是甜蜜的事。”

司马望:“红颜祸水呀,我真的心里不踏实。”

王毅鸣:“少担心啦,有我们一帮哥们在,能有什么事?就算真有什么事,还怕它不成。”

司马望:“话是这样说,但未来的事谁能预料。”

李怀德:“跟以前一样,各方侦察?”

众人笑道:“那算个什么事,明晚定有结果。”

司马望点点头,眼下只能这样了,心里期盼着,庞剑飞,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可要小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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