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寇伏尸记》
爱是奢侈之物，应该
留给更舒适的人享用
而不是像我们这样的
半个男人或半个女人
隔着一层车板，也许
是床板，隔着—阵雨
也许是欲念，隔着死
和不可说者互道晚安
我们从不把生活奠基
于如此绮丽的事物上
我们一起在水中洗马
看涟漪消失在波浪中
2023.12.19
《呼喊与细语》
你听到了什么？
时钟的滴答声，晚风的叹息声。
还听到了什么？
有谁一直在哭泣。
爱的证伪比证实更容易。
但究竟何者更难，相信爱
不存在，还是相信爱正在
空房间的角落里细语？相信幸福
不存在，还是相信幸福正在
从你的指缝间流逝？相信未来
不存在，还是相信未来正在
穿过不绝如缕的钉棺材声
朝你走来？就像那个遥远的夏天，
无人乘坐的秋千，
在阳光下荡去又荡来。
2023.12.11
我记忆中的那条河
无论多少雪花从天飘降
都不能让它停止流淌
就像尘世间所有悲伤
也无法覆盖
喜悦的汩汩声
父亲赤脚，把裤腿挽到膝盖以上
手里拿着渔网一一平时
倒过来罩在剩菜之上
他什么都没捞到，除了一点水草
和对岸母亲的讥笑
祖父撑着竹排，把花开的消息
送到山外。若非愚公感动了天神
太行王屋二山也不会移到我家门前
河流在悠长的岁月里不停改道
也顺便改写神话的结局
祖母围着灶台，在烧饭的间隙
用小脚追赶父亲的顽皮
她挥舞秸秆，直到把孩子
赶成一条黄狗，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变成一条叽叽喳喳的小鱼
就这么游来游去，穿过
每十年、每五年、每一年
这么多的时代，来到我的记忆里
我记忆中的那条河，消失时
距离我的出生，还有十七年
2023.12.4
人人都有万花筒写轮眼
世界是怎样的，其实
取决于你的微信群。
关掉其中一个，你会发现
经济雪崩尚未到来。
打开另一个，老干部们
正在和牧师一道用韵脚哭丧。
第三个群，开满乱花，
浅草的清酒刚刚温上。
第四个群，满座高朋，
他们三高四高，关心蔬菜……
决定世界命运的开关，
被交到了你的手上。
如果不打算毁灭世界，
你的神力就无人知晓。
每个孩子都拥有过神的权力，
因为世界尚在，故无人知晓。
2023.12.3
论如何像亿万富翁一样生活
我注意到小牛队的老板把小牛队
卖掉了，得到三十五亿美元。
理由是：“我需要更多地陪伴孩子！”
他有三个孩子，最小的才十四岁，
最大的刚满二十。
此时此刻，他不是一个人。
所有功成身退的亿万富翁
一起降临，他们都需要更多地陪伴
他们的孩子。
而我的孩子，从小最不缺少的
就是我的陪伴，甚至多到让其厌倦。
“瞧，你已经活得像个亿万富翁了！
接下来，只要拿到那三十五亿，
你就人生无憾。〞
2023.11.30
《涉过愤怒的海》
像雪落满南山
像樱花开遍枝头
像善念的明灭
帝国的倾覆
一个人的崩溃
也只在一瞬间
但这只是你所见的
在你看不见的
另外的故事里
混乱是迟早的事
不祥的预言
总是以结论的样子出现
早在这世界诞生之前
绝望的细节就长满荒原
而爱，不存在
而爱，只能在
不存在中存在
2023.11.28
不写诗
我只写岁月
静好的诗
如果岁月
不静不好
我就不写诗
2023.11.14
《燃烧》
死亡是燃为灰烬的消失
消失是刚刚点燃的死亡
它比死亡更令人心碎
因为它还活着
2023.10.11
《有人将至》
在孩子的脸上
我看到过许多次零时
这是一个人决定去爱
决定去欢乐的时刻
我无法想象下一个瞬间
会比此时更幸福
这是一个人圆满
而只能归零的时刻
在人到中年的另一时刻
他或者她，会在告别前
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那么整齐，就像从未零乱过
就像雪，降落在寂静的人世
那么寂静，就像从未有人来过
2023.10.8
造物主
从前，有个孩子
他想了解世间的一切
没多久，他长大了
接受了许多事，但是不理解
当然也有一些事，他能理解
但是拒绝接受
有一天，他老了，决定
不再去理解，也不再接受
他放下了长久以来的忍耐心
开始对一粒微尘感到愤怒
一片花瓣、一个音节、一根慢了一秒的指针
都令他崩溃
幸亏世界先于他崩溃，才得以
从他的不原谅中逃脱
2023.9.21
《燃烧女子的肖像》
她回头
选择了回忆她
把她留在了地狱里
她也回头
选择了回忆她
把她留在了古瓮上
说不清
这是诗人的选择
还是情人的选择
说不清
这是艺术的永恒
还是现实的瞬息
但我们不回头
不说
也不听
因为我们在没有尽头的忙碌中
在一眼望到头的日子里
没有头
2023.9.28
《奥本海默》
人无法知道从哪一个点开始
走上歧途
除非从一开始
就决定迷路
“我们已经毁灭了世界”
不，你们开启的链式反应过于漫长
长过每个善恶纠缠的人生
因此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
毁灭世界，哪怕仅仅一次
2023.8.31
七夕
每一件普通的事物都闪耀着美
正如每一种美的终点都是普通
幸而不是每一趟旅程都有终点
譬如爱，它青出于蓝而胜于
这寂寂的人生
2023.8.22
《勒阿佛尔》
假如体育馆的顶层没有坠落
马戏团帐篷的空中依旧有绳索高悬
命总是悬于一线
直到大厦坍塌
人死当然不能复生
人也不能不死，但在死与将死之间
有一杯酒、一支烟
和一年只开几天的花
过时的唱片机还可以播放接地气的歌
过时的老灵魂里还有最后一口气要吐
如果没有你，我的诗就不算什么
如果没有你，世界上就不算有奇迹
2023.7.25
星期日万物都要休息除了小学生
从这个角度看女儿写作业
我想我能看一整个下午
一天，一月和一年
我想我从不知道世界上
有一种情绪叫厌倦
更无法理解神或人
为什么而纷争
不需要在檩坡或阿卡迪
也不必寻觅桃花源
感受到幸福并不难于
眨一眨眼睛
2023.7.23
《芭比》
一个自我是一个
恒常的谜
无数个自我是无数个
无常的答案
无关于性别，也无关于平等
它只和创造与病痛有关
创造源于病痛
抑或创造出了病痛
欢乐是泪水浇灌出的离子风暴
美也不例外，即使是在末日
2023.7.22
朝闻道夕也不想死
折耳根
狗地芽
土豆和黄瓜
万物皆可卷
成丝娃娃
小学生
初中生
普高和重高
万物皆可卷
成死娃娃
2023.7.16
《永恒和一日》
在一连串的叹息之间
升起零星的欢喜
在欢喜的颤栗中
总有片刻的虚无
在虚无里不要忘记
在人生的边角做记号
用横竖撇点折记下
一切值得珍视的事物
在遥远或者切近的未来
它们注定模糊、费解、不闪光
在游移又笃定的黑暗里
连死神的契约簿也渐次泛黄
这无人光临的意义之城
这废弃的劳绩与纸张
这落叶、雪片与诗句
等风来时会再度飞扬
此刻没有风
此刻即永恒
但你永远无法确知：
比永恒多一日
有什么会发生
2023.7.5
《记忆》
我记得
小时候读过一篇童话一一
《咕咚来了》
我记得
有许多动物奔走相告：
咕咚来了！
结果来的不是怪兽
而是熟透的木瓜
前不久发现这篇童话
被选进了小学课本
结果来的不是木瓜
而是咕咚
只是咕咚
咕咚不是咕咚以外的
任何事物
但活着必须是
活着以外的
某些事物
2023.6.27
丝绸之路
“早来四十七亿年
或者晚来一秒钟
就只能歌唱、写诗、振翅
不停地转圈子，徒劳地爱
即使刚刚好，万千宇宙中
恰有一个你，又恰有一个我
也不过是把无穷的可能性
煲成一锅汤，并且无关心灵。”
“是的，但是除了这个，我们还能怎样？
我只能跳舞、雕刻、祈祷
不停地转圈子，徒劳地爱
把死亡看作新生，把此刻当作永恒
相信青年必胜于老年，创造必优于毁坏
相信恒河沙数中必有一个你
相信我们留下的五彩斑斓：
茧即世界，世界即茧。”
2023.5.14
没有一种事业需要献身才能成功
棉丝、毛线、丝线，有时还有麻绳
我的祖母在九十岁以后
把最多的时间
放在这种种线索之中
从宇宙的混沌里
整理出某种秩序
简洁，清晣，不易折损和更易
就像一双双她纳过的鞋垫
结实得超过所有人的一生
就像任一事物不可理解的核心
神秘得如同你我
邂逅于此刻
如今我年近半百
正在用文学、教育、焦虑和寂寞
重复祖母做过的事
重复孩子们将要做的事
他们尚未出生，祖母的皱纹
已爬满他们的脸
2023.5.2
黎明
只有在时间中才能感受时间
在火中思慕火
在雨中想念雨
但我可以在语言之外研究语言
在你之外爱你
如同黑暗在光之外吞噬光
光明终将在黑暗之中
刺破黑暗
而雪是光的残骸
2023.5.1
自拍
三千世界
太多的无解难题
单凭一只手机
去探索
去测量
痛苦的深度
以及叶底藏花
有多香
所有那些得不到的事物呵
变得更美了
以无所得故
反求诸己
了解自己就能了解世界
其实不了解亦不妨
2023.4.30
未来的街头
孩子，我不会在未来的街头
等你。世界从来不是我和我们的，
也不会是你和你们的，
未来必将属于他们和她们。
所以去吧，去街头，去成为TA们。
让头脑中
布满情绪的真理，让手中
持有遥远的正义，让脚
学会自由地投票。这比
什么都重要。
那是被应许的黄金之地，
年轻人，你去。我留下。
2023.4.25
《灌篮高手》
灌的当然不是篮
而是汤包
和吃汤包的某个遥远的午后
是教室外墙上斑驳的树影
和同样斑驳的童年
是粉笔、衣袖、风的悉悉簌簌
和被风摇落一地的记忆
是一个人的孤独
和一群人的孤独
是无比美丽的梦想
和梦想一个一个破灭的声音
它们轻得像从未出生
又重得如同宿命
一直压在肩上
小个子的生存法则是运球
而不是运气
我多么希望真实的人生也是这样
2023.4.22
29只飞蛾去扑火
自然界有许多不易求解的事
比如飞蛾为什么要扑火
普通的解释是缘于某种神秘的本能
它不是但近似于爱
人世间的事情则更难以理解
比如火为什么要扑飞蛾
即使飞蛾及时纳税也不知几时
烈火会从天而降，它的炽热像是但不是爱
2023.4.19
幸存者
7+5=12，此刻
能算出这道题的
都是幸存者
幸存者的经验
不可复制
否则就不叫幸存了
但不幸可以精确地
复制并传染
把不幸的旗子插遍
每一间教室和书桌
关于适者生存
大自然教我们的够多了
而关于人
大人可以教孩子些什么
2023.4.12
去春游
以前，猪栏的理想
也是理想
像猪一样幸福
是骂人的话
如今，连猪栏的理想
也不复存在
像猪一样幸福
更像是温柔的祝福
“每天早上一睁眼
看见的是作业，而不是太阳”
“本人具有民事行为能力
与其他人无关”
四个青年和七个小学生
决定去春游
他们所过之处，花满枝头
节去难留
2023.4.11
《椒麻堂会》
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虚构
近水楼台先得的
也不过是茫茫之雾
每一个津渡都通向迷途
活着时随波逐流
死后倒有牛头马面引路
孟婆汤大可不必喝
反正你我都不可能重唱
同一句人生的戏文
但花椒，总还是需要的
老友们总会在丰都相见
可以说彼平生到三更：
“鲸呿鳌掷，牛鬼蛇神。〞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
2023.4.8
《宇宙探索编辑部》
是残忍地劫掠世界
还是同样残忍地搜刮自身
更能刷出存在感？
是纵身一跃遁入无边寂静
还是同样纵身一跃滚进滚滚红尘
更能接近宇宙的真理？
大多数宇宙到虚无为止
而有的宇宙从虚无开始
譬如我们的
大多数童话到爱为止
而有的童话从爱开始
譬如我们的
我们开始反复辨认
彼此的伤口
我认出了你，你也认出了我
我们穿越迢递岁月，途经千百光年
正是为了在此相遇，可以相互询问：
“唐三藏的白龙马去哪里了？〞
2023.4.3
《兹山鱼谱》
如果不能如所学的一般生活
那么就依自己的性情生活
或者索性生活不下去
看不穿和不想看穿
其实并无分别
但我还是在黑山上看
虽未看到没有王的世道
会在未来飘然而至
但我的确看到
从海胆里飞出了青鸟
也的确听到
从海螺里传来的悲号
格物是为了忘我
知不知的并不重要
只有这些无用的知识
和我那无用的人生啊
才能在丰富的痛苦中
越来越通透
越来越清澈
2023.4.2
城堡
一个男人
不应生活在城堡中
如果他本身
就是一座城堡
防御的
皆为不存在之敌
而囚禁的
倒是爱他之人
爱，不会教给另一个人爱
就像代代单传的绝世武功
2023.3.23
远行
行李已收拾停当
停在庭院里
檐角的风铃响个不停
积雪则一动不动
该告别的事物已一一告别
该告别的人却一个没见
来接我的火车将在一小时后离开
才发现乘客表上没有自己
我可追风掣电，也可力挽狂澜
只需要在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
但我拍了拍火车头说：
好，我们走。
2023.3.22
《五怪人演讲团》
怪人就是怪章子
就是拧巴、不合适宜的人
四百年前是堂吉诃德
两百年前是贾宝玉
但五不是五
到去年年底，五是
六万八千九百六十九万
我的母亲、姐妹、妻子、女儿
都在这五行中
这还不算那些已经死去的
她们在阁楼 在页眉
在历史胶片的连接处
在过去的苦和未来的难
之间 各自疯狂
被疯狂
2023.3.8
《春山夜行》
一一给韩松落的同名小说
要以鲸吞万里的雄心
铺叙史诗的豪情
以及拯救世界的紧迫感
和在这个世界里做一个
无足轻重的小贩的耐心
才能射出一支爱情的哨箭
拨响一串陌生的号码
结识一个酒肉朋友
写下一个故事的开头
与人生不同的是
故事不会注定结束
不会在人死之后戳破
并且融入虚空
于是故事终将成为
我们辨识彼此的雾
2023.3.6
《金色梦乡》
微观的世界里总会有
至少一个粒子的状态
与众不同，想到这一点
让我获得莫名的安慰
宇宙中总有一个地方
人们可以彼此信任
把自己交付给变幻的明月
消逝的恋情
握不住的流沙
和一句空口白话
“须臾相背弃，何时见斯人？”
阮籍的忠告还是抛开了吧
终有一天，我们还会重新相见
聊起人间：唯有权势者不可依靠
聊起彼此：一个人的逃出生天
就是所有人的幸免于难
2023.2.23
《冲出宁静号》
“你知道驾驶飞船的首要原则吗？
是爱。
如果你爱，
你的飞船，
她就会在应该坠落的时候
继续前行。〞
“谢谢船长。
我真的谢了。
我学会了驾驶飞船，
甚至还学会了驾驶
我的生活。
我爱我的生活，
所以她像封建社会的磨盘
历史决定论的车轮
皇帝的屁股
和乌托邦倒计时的小秒针儿一样
转个不停，
在应该坠落的时候继续前行。
谢谢船长，
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
怎么才能让这老而不死的一切
停下？”
2023.2.16
《平家物语之犬王》
去深海打捞
去云霄追逐
神的宝藏
去爱，去愤怒，去唱出
湮没的真相
去笑，去复仇，去讲述
每一个亡灵的故事
每一个不老的亡灵
都有故事要讲
前进吧，苦短的春宵
远去了，青春的喧嚷
附在我身上的幽灵
正值中年
她们都和我一样沉默无言
并非有什么秘密要隐藏
而是只有沉默可以被宣讲
只有那些从未存在过的帝王将相
才会被一笔一划记录在历史上
2023.2.12
《华丽的越步》
舞蹈里没有今天
不止是舞蹈 不止是今天
任何事物中都从来没有
存在过此刻
一个由鸿蒙初开绵延而来的此刻
没有绵延 没有往来
时间从来不流动
爱情也从来不变化
一个空间连着一个空间
一个是爱 一个是不爱
杯葛的悲歌 无德的无得
以无所得故无有恐怖
我惊讶于人性的多样性
一如惊讶于
人性的单调递减
2023.2.10
《巴比伦》
致敬奢侈而不是俭省
致敬贪婪而不是节制
致敬工业而不是蒸腾的烟雾
致敬欲望而不是愿望
致敬同一律而不是分裂的精神
致敬永恒而不是破败的生命
他们都感动了自己
他们都以为自己感动了自己
他们都推进了伟大时代的车轮
他们都以为自己推进了伟大时代的车轮
他们想雕刻时光
却被时光雕刻：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不干净
2022.2.10
《毕业会考》
一直做自己可以控制的事
直到无事可做
在夜晚的灌木丛中
打着手电哭泣
或者摇身一变
成为平流层的气球
把失控提升到另一个层次
即使在生活全面的崩溃中
你也并非离散的中心
当你长大成人
（这和年龄无关）
飞来的石子、犬吠
和玫瑰花束一起击碎
你的防弹玻璃
2023.2.6
《核磁共振》
如果外面的世界不需要你，
那么这里也没有你的位置。
你并不愿意背井离乡，
但回家却比流浪更需要理由。
你能让不开口的开口吗？
你能开口吗？
你能让不爱的爱吗？
你能爱吗？
你知道包容的下场是什么吗？
你知道不包容的下场是什么吗？
是脱下熊皮去做一个人，
还是脱下人皮去做一头熊？
2023.2.4
《晒后假日》
年近半百，有一些规则需要遵守
比如：看剧不追剧
谁也不想后半生陷入一个大坑
又如：流泪不流汗
老不以筋骨为能，宁愿在午夜
和三十岁的自己一起游进空的海
岁月把伤心变成象征
而把疼痛变得具体
终于，生活的底片上
有一些事物慢慢显影
不是在阳光下
而是在忧郁中
2023.2.1
《雾中风景》
一生都在忙着赶路，
因此并不在意时光飞逝，
漫无目的奔波于世，
因此目标格外坚定。
如果我大声呼喊，
天上有谁会听到我的声音？
如果我想教你跳舞，
有谁会告诉我如何起步？
如果可以为你指出道路，
我甘愿失去我的食指。
如果可以留住这一刻的欢乐，
我为你做的一切，
在剧场里称做谢幕。
2023.1.31
《花村》
“人们只有不为自由而死，
才会有真的自由。
你走进荒野，来到人世，
白手起家，陷入爱情，
那就不会有任何狗娘养的，
能从你手中夺走这一切。”
一切从雨中开始的，
都会在雪中结束。
从喧哗中出生，
在孤寂里死亡，
不，这不是死亡，
是在另一处安居。
“我告诉你，有时候
我看见你，就一直看。
我告诉你，我的内心
也很诗意。但我不会写出来，
我没有受过教育，写不出来，
所以我没法告诉你，
你冰冻了我的灵魂。〞
2023.1.28
《无名》
她说
她在
她在灯火阑珊处说：
“我们要一起
一起创造
创造一个朴素的世界
一个朴素的劳工者的世界
而我
我会有新的
新的爱情”
2023.1.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