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5号,大晴天,一个来自省血液中心的电话宣告了他的人生从此不同。他“中奖了”。
他生于辽宁省东南部的农村,90后独生子。从开始记事时起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很安静,不喜欢足球,篮球,乒乓球,反而喜欢缝纫,针织,还有跳皮筋。他很享受自己的与众不同。
2008年他顺利的考上了沈阳的一所二本大学。大学很美好,对于他来说,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的过去,那些困扰他许久的问题,或许该有一个答案了。大一的寒假,初一的早上,他躺在家里的火炕上。电视里播着全国人民看完春晚后的感受。那年有个小品叫《不差钱》,简直不要太火。赵本山的一句台词“屁精”,惹怒了一个特殊的群体。也是在那天,他第一次听到一个词“同性恋”。这个词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他渴求知道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于是乎,他近乎疯狂的用手机在百度上搜索这个词,一遍又一遍。那天,他好像醍醐灌顶,困扰了自己十几年的疑团,在那一天都解开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小时候会留意穿着很少的邻居大叔的身体,他也终于明白身边的为什么自己的身边几乎都是女孩朋友。那一天,他很惊恐,同时他又很释然。
新学期开学后,虽然他接受了自己的现实,但他却开始了自己的“探索”,彷佛是少女的情窦初开,他竟然有些渴望感受被爱的滋味。于是他频繁出入网吧,找一个僻静的角落,搜索着“同志聊天室”,寻觅着自己的幸福。
“任何爱情都应得到祝福,任何爱情都是美好的”,这是当时的他单纯的想法。然而,涉世未深的他又怎会知道Gay圈的复杂,甚至对于自己的保护他也是毫无意识的。他用自己的方法很快找到了第一个声称会给他爱的伴侣,他也很快的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在无套状态下。好景不长,两人不到三个月就分手了。虽然那时的他还是健康的,但是他已经被爱的渴望冲昏了头脑。他更没有意识到,他这种单纯的想法会带给他终生的遗憾和悔恨。
几个月后,他认识了第二任男友。男友大他很多,对他很体贴。这次他没有很快的和男友发生关系,知道认识的三个月后。那天,是个周末,两人吃过饭后便找了家旅店。床上,他提出让男友带套,但是男友很生气说他信任他。终归是太年轻,碍于面子,他再次接受了无套。事后,他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连续两周越男友出来都以自己工作太忙拒绝了。
那天,学校来了一辆义务献血车,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了。
他学的是旅游管理,自己也很快就找到了在沈阳故宫做兼职讲解员的工作。献血后的第三天,他在故宫等待被游客挑选。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您的血液各项指标均已通过检测,感谢您的爱心”。他开心的差点没跳起来。那天他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中午,他正准备带着一波游客进入景区开始讲解,一个来自省血液中心的电话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电话那边是血液中心的主任,说他的血样在二次筛查时出现异常,希望他有空去血液中心做个复检。事后他听当时的同事说,他高原红的脸在烈日下面变得惨白。
那时,他刚刚感染了HIV,由于病毒数量较少,所以血液中心也不敢确诊。直到对他进行追踪监测两个月后,才由疾控下了最终的确诊报告。没错,他被那个体贴的男友传染了,而事后那个男友再也没有出现。
那两个月,除了身体的不适和心理上的恐惧外,他更多的是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如此不爱惜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学校完成自己的学业……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感染后的一年,他开始服用国家提供的免费药物,接受“鸡尾酒”疗法的治疗。如今,他身体状况良好。每天按时服药已成了一种习惯。没错,你猜对了,那个他就是我。
我翻出了不光彩的陈年旧案,就是想告诉同志朋友们,我们的取向不罪恶,我们的生理需求也是正常的,但是请务必善待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单纯害了自己。
我不恨自己的取向,不恨传染给我的人。也许这是我的宿命,没人能逃的过老天的安排。这几年,我爱上了旅行,旅途中我会认清更深的自己,同时,我在追求“心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