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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出生情景,我自然是听我妈讲的。
我妈高兴的时候会说:哎呀,二妞是个有福的人啊,一出生都不挨饿了。
因为那一年开始,农田实行联产承包到户了,当年家里就有了余粮。
惹我妈生气的时候妈会说:生的都不是时候,麦忙连天,上午还在割麦子,下午就生下你。
当然免不了对自己的悲惨命运一阵唏嘘,看看那时候过的啥日子,都要生了还在地里干活。
还有就是关于我的性别,我已经有个姐姐了。当时家里应该是盼着有个男孩。
父亲听闻我出生的消息,急忙从田里回家,看到我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顿生喜爱之心,无论男女,父亲都满足了。
妈总是说我时不时拿睁大眼珠子瞧瞧周边的环境,估计唯恐这家人害我性命。
妈还说奶奶本来准备了自己的大襟布衫准备包刚出生的孙儿,结果看是孙女,干脆也不包了。
所以我的出生,喜忧参半吧。
妈刚生完娃,院里的母猪没人喂食急吼吼的拱门。
父亲还在田里抢收麦子。所以妈就强忍着起身喂喂猪,做做饭,给自己烧碗茶喝。
后来外婆派尚未出阁的二姨过来帮衬我妈。我妈才算熬过了月子。
后来等我七八个月白白胖胖的时候,妈就要到镇上卫生院做结扎。隔壁床的妇女有三个儿子,跟我妈说拿我换一个。我妈有点动心,我爹不愿意了,恶狠狠地对妈说:再这么说,你自己在医院吧,不管你了。妈才作罢。
当我稍微记起来事情的时候,开始能认自己的家门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家里真好。
我们有三家主屋,两间东屋,东屋其中一间是灶屋,一间是杂屋。一个大院子,院子西侧做了个压水井。压水井旁边有个猪窝,养着一头大黑猪。
院子里种了四棵泡桐树,这种树应该是当年焦裕禄治沙治盐碱带火的,平原地区很常见。这种树春天会开一树紫色的花,像一个个小喇叭,花的根部有一丝甜味。
我们喜欢捡这些小花玩,用手搓,搓的软软的,然后捏住底部,吹,像个小气球。
这花还能吃,热水焯了,做菜馍。也挺美味。
我家住在村子的西头,在我家西侧还有一户人家。然后就是一个水坑,再往西,就到了村子的边缘。当时还有两个类似砖砌的岗亭的底座,大概是文化大革命时候的产物。
村子西边有一条土路,通往西边的村子,土路南侧是打麦场,北侧是自留地和树园。
我家算是居住在这个村子的东西向主干道西边。
我小时候的活动范围也不会超过村子西边一片,我奶奶家住在我家北边。当时爷爷奶奶跟几个没成家的叔叔姑姑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后来几个叔的宅基地也都挨着奶奶的老房子。
奶奶他们住的房子也是土革后分的房,当时我们村子里有个本家,人家是大财主,一村子的好房子都是人家的。
奶奶他们住的也只是财主家的磨坊,牛屋啥的。
奶奶家住的南屋,我从他们那边的大街进奶奶家院子要先走个窄的过道(巷子),经过爷爷在西屋办的代销点(小卖部),才到奶奶的院子里。
从奶奶家院子往里边再拐,就是我四爷爷家。
奶奶家前面还有我大奶奶的院子。大奶奶的主屋都塌掉了,他们住在西屋里面。有个小小的门楼,门楼子那边有棵槐树,大奶奶头上挽着小发髻,穿大襟衣服,小脚。见到我总是很热情,千方百计给我弄点好东西,还总是喊我:老三篇。
老三篇,金光闪,彻底改造世界观。
我觉得我很牛。我把大奶奶讲的读给我爸听,我爸就笑,他没办法告诉我那是文化大革命的口号。
我在村里蹦蹦跳跳,四处游荡。
别人逗我,问我是哪家的,我不认生,告诉人家我爸妈名字。人家还是逗,问我爷爷,我也能说出爷爷名字,问奶奶也说奶奶名字。村里人就笑哈哈。
我家门口没有我同龄的娃,我要玩就得到处串联。
不串联,我也敢东家院,西家院里跑。南院里有小两口,被爹妈分出来单过,住一间小偏厦。两个人磨豆腐。男人还做木匠。我也去玩。
那哥哥逗我,喊我名字,给我编顺口溜,先是说我,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后来又说我,老三篇,头大屁股尖。我生气的跺跺脚,从他家跑开了。
门口没有我同龄的孩子,我也想跟着姐姐混,跟姐同龄的孩子多。
月光下,他们再打麦场里玩游戏,我热血沸腾。一会捉迷藏,一会机器林砍大刀,一会是星星指月。
有时候她们还恶趣味,邻居的小青年夫妇,妻子总是拉长腔,像唱戏一样,喊她对象回家。
姐姐们,也捏着鼻子学。惹得大人小孩嘎嘎笑。
那时候冬天很长,每家的火炉旁总是围坐着闲聊的大人。那时候的他们好像没有现在那么多工作要做。
就这样漫长的岁月里,我慢慢的成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