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恨过人,不是朋友,不是恋人,只单纯地恨。
有个人,我姑且叫他S,小学兼初中同学,也是我最讨厌的人,S从小聪明学习成绩好,但他有个很严厉的妈,我一度觉得S这扭曲的性格是拜他妈所赐。对人,我向来都喜欢去分析,即使我讨厌那个人,我也会去研究他为什么会是这种人格,为什么这么坏,大概如果能找到理由,我或许就能不那么恨他。
我的小学算是乡下小学,一个年级一个班,一个班20多个人,小升初,我们一共5个人考上了重点初中,我是踩着分数线进去的。到了初中,全县各地的学生聚集在了一起,小学时我们没有英语课,但是县城里的学校有。没有基础,起步晚,所以就落在后面了,第一次英语测评,我忘了什么分数,总之大家都98、100的时候,我大概考了个80多,我还在难过,S拿起我的试卷,在全班面前嘲笑我,我有点无地自容,我当时想:我们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为什么不能团结一点啊?
初一时我的学习元神大概是还没开窍,所以我用努力去弥补,有次被英语老师表扬了,下课后,他拿起我的作业本又一次嘲讽,我当时想:到底是为什么啊?
但是对他我是有反抗的,不过那会儿他学习成绩好,又是数学课代表,我们班主任数学老师,我总觉得老师有点包庇他,有次我和我哥说起这件事,夜自习的时候,我哥来我们教室和班主任反映了情况,说你一个男生,凭什么总欺负女生啊,我们班主任批评了S几句,转过头就说我不该告诉我哥,我处理这事情的方式不对。我当时想:我哥只是替我出头反映问题,并没有发生那种高年级欺负低年级威胁警告这种事情,为什么有错的又是我?
我到现在都记得S的“脚底皮”理论,他比较自负,所以看不起别人,对于不如他的人,他称之为“脚底皮”,因为可以踩在脚底下,很不幸,我也是“脚底皮”之一。
但是骄者必败,我想中考是他人生滑铁卢的开始,他失利了,而我超常发挥,进了他想进却没进的第一重点班,他去了第二重点班。而且我中考数学满分,至今记得中考成绩出来后返校,班主任说我数学满分时他脸上的表情,“脚底皮”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后来他学习成绩越来越差,性格也越来越崩坏,高一时他经常来我们班,和我们班同学吵架,讨厌他的人越来越多,高二分班,他还是没进梦寐以求的重点班,而且很戏剧化的,去掉我们这些去了文科班的,重点班招48人,他是第49个,所有人都觉得,这大概是报应。
大学时他踩着第二批本科分数线,425分我记得,去了西南地区某大学,听说喜欢赌博,还经常问同学借钱。
毕业后我回了老家工作,S也兜兜转转,考试没考上,去了外面,又回来,好像开过车,后来去了某大队当临时工,都是听别人说的,我们一群朋友提起他,都挺不屑的吧,偶然一些长辈级的问起我们小学那帮人境遇,只有提到他时,我会说,那个人能算人啊?所以路上遇到他,我从来不和他打招呼。
阿男结婚的时候,我去拎锣鼓,S是来帮忙放鞭炮的小兄弟,我一度惊讶为什么会叫他,午宴的时候,S坐我边上,一直和我说话,我其实并不想和他说,但是我得显得有礼貌,所以我一直听着,他聊了工作聊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也问了我很多问题。很奇怪,那一天下来,我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讨厌他了。
婚礼仪式结束后,我去问阿土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心理变化,阿土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大概就是,他现在不如你,过得没你好,他想要的你都有,你还恨他什么,他还要羡慕你呢,哪有那么久的恨。
4月份的时候我去杭州培训,回来在码头碰到他执勤,打了招呼聊了天,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所以时光会带走许多东西,爱啊恨啊,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种情绪,你也不知道哪天突然就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