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都阻塞于钢筋混凝土包围下的车水马龙中太久,久到秋风萧瑟,才回过神留意到那些已然流逝的洪波。从此日暮乡关何处，烟波江上秋风十里。
南方有南方的细腻,柔情似水,温文尔雅;北方有北方的粗犷,四季分明,爱憎分明。天气在一场接着一场的雨后,渐渐变得寒凉。空气也不再粘人,稀薄,干燥。一如天上渐行渐远的云朵,总在预示着什么。
忽然发现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已经离当下很远的时光剪影,像陈年老酒,越来越有滋味。至于现在每天都做了些什么,却竟然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都说平淡是真味,却总觉得少了那些年所憧憬的轰轰烈烈,对酒当歌。想要改变现状却总有借口无从下手,所以大家都在这一边抱怨没时间一边却挥霍光阴的悖论里晃荡好了多年。
古人之所以总在秋天感怀,大概和我们一样都在这种恍惚的节奏里,没有来得及拥抱眼前,就发现夏季的缤纷多姿已经褪了颜色,之后一步一回头,深一脚浅一脚只往岁月深处走。
多年以前,每当快要中秋的时候,老师们都会布置一篇写月亮的文章。我会搬来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一边啃着月饼皮(PS:不爱吃馅),一边想着要怎么样往下继续编。多年以前,这个季节里烟熏火燎燃烧秸秆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中午大人们在厂里回收玉米秆粉碎了做牲畜的越冬存粮,忙得热火朝天。我躲在在漫天飞舞的秸秆碎屑下捧着一碗公家管的面条,吃的正欢。多年以前,贯通东西的文峰立交刚刚落成,我一脸崇拜的蹲坐在昏黄的路灯下,听一个摆摊卖旧书的小哥大谈人生理想,他慷慨激昂,我点头如捣蒜。一番指点江山之后我无以为报,掏出身上仅有的两块五毛钱支援了这个有为青年改变世界的梦想,带回两本卷了页的《青年文摘》。
后来,月饼还是只啃表皮,那两本文摘依旧在书柜里压箱底,却不知立交桥上激情澎湃的人在哪里平凡。我分明感到那记忆里的呛人的烟火味,透过时间的罅隙,婆娑了二十年后的泪眼。
过往的秋天仍旧有很多忘不掉的过往,曾经的世界依然还是永远回不去的曾经。无论是相视一笑的回眸,还是浪迹天涯前的挥手。你踮起脚尖探着身子,却触及不到看似咫尺的天涯;你微微颔首轻挽衣袖,眼前只剩下眼前。合上踽踽独行的书本,收起已经褪皮的马鞭,想起年少轻狂时的允诺,愿你我历尽千帆,不枉流年。
路旁的草丛里依然有虫鸣回响,也许不知哪个气温骤降的晚上,就成了它们此生的绝唱。我们不是李白,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我们不是张无忌,武功盖世率明教一众让乾坤扭转;我们更不是孙悟空,七十二变长生不老脚踏祥云七彩。我们只能是自己,于季节更迭中成长,于万水千山踏过后，带着对生活的所有热情,只争朝夕。
从今以后,跟随自己的喜乐,放下所有的包袱，将全部的爱倾注于身边的柴米油盐。你要的快乐依然无处不在,只要你想把他们紧紧握住。就像多年以前的那个孩子,一脸虔诚,全神贯注。愿你我都能携伴着自己的志趣,永远幸福在这浓烈秋意中的天高云淡!
猎秋,却收获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