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台上,透过雨幕远望,除了静谧安宁的嘉陵江温吞吞地奔流,还能看到一座半截高楼,正在努力朝天空生长。穿着黄色雨衣的建筑工,在绿色网状围成的楼顶,忙碌着。
这雨,从昨夜一直下到今晨,一阵紧似一阵,冷飕飕的。平时随风乱舞的长安广场的旗帜,也瑟缩着悄悄裹成一团,默不作声。
塔吊的机器转得倒是很慢,呜噜呜噜地欲哭无泪,夹杂刺耳的钢筋切割声,由远及近。
我下楼买菜。
清洁工在楼下扫街,橘黄色工作服明晃晃的,很亮眼。一个小男孩跟在一位黝黑皮肤的清洁工老头儿身后,提垃圾桶,手上拿着啃了半边的月饼。老头儿呵斥他:“快点儿回去做作业,这个脏!”
刷皮鞋的大姐,今天穿了一件绿色的新衣服。头发烫成了烟花卷,前额的花白头发一夜之间变得漆黑发亮,漂亮不少。一个小伙子擦完鞋,给她五块,潇洒的一挥手:“不找了!”大姐拿着三块零钱,手在风中晃荡几下,最终甜笑着放下。
旁边卖水果的大姐撇撇嘴:“你又赚了嘛!”
擦皮鞋的大姐在撑雨伞,装作没听见。大雨打在花油布遮阳伞上,啪嗒啪嗒地响。
卖油条的大哥,忙得不亦乐乎,“几根?”“三根?好的,马上!”油呲拉拉地炸开,冒着丝丝白烟。遮阳伞偶尔滴下来一滴水,把油惊得噼里啪啦地响。
一条大黄狗没精打采地卧在桌下,眼睛耷拉着,怎么吼都不走。
24小时便利店的老板娘,翻着金鱼眼,问:你是微信还是支付宝?帮帮军老头儿说:“我哪来的微信啰,现钱!我们喜欢付现钱!”老板娘哈哈笑:“老头儿,你跟不上时代啦!”老头儿边撕烟盒边走,“我管它啥时代,只要能挣钱!”
楼下卖菜的两口子,今天都在门市。他们大多数时候只有一人在,另一个会用三轮车推着菜去附近转悠。他们七十多岁的父亲坐在小矮板凳上抽叶子烟,烟很大,有些呛鼻。我爷爷很久以前也抽这种烟,有很久没有闻到过这种熟悉的叶子烟味了。突然很想念。前两天老头儿拿了几把白菜摆到路口去卖,我下班回来,顺便照顾了他的生意,今天看到我,他开心得很,还谢我买了他的菜。
我回屋,又泡了一杯铁观音。对面高楼工地上,依然在忙碌。不知道他们是没休息,还是又上工了。从阳台望出去,一切都像没有改变。不,应该有所改变,那混凝土,浇筑了不少。
最近一段时间中央电视台推出了很多专题片,记录十八大以来我们国家取得的经济建设成就,看后着实令人振奋。就是这千千万万普通的劳动者,汇聚成了强大的力量,推动着我们的祖国快速前进。
建筑工,清洁工,擦皮鞋大姐,卖菜的,24小时便利店,无一不是如此。就连那个小男孩也是。
当然,除了那条耷拉着眼睛的狗。或许狗也忙碌了一夜,到处巡逻,帮了警察叔叔不少忙也说不定。我经常听到它们半夜三更还在汪汪汪疯狂地叫。
这雨,看似又大起来。大就大吧,反正它耽误不了我们什么事,就连双节也不例外。因为他们都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