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几天,正上着课,我心血来潮对同学们来了句:“你们这一代应该是零零后吧。”
全班同学异口同声说“是”。
谁成想,坐在前排的一个小胖孩,用小声又能让人听见的声音,说:“我们都是零五后。”
瞬间,我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满满的恶意。我无奈地自嘲道:“看来我已经老了啊!”
想我堂堂九零后,而且还是九零靠后的一代,(嗯,没错,九二年也是九零靠后)现在,居然要自称“老夫”了。
年龄啊,真是个可怕的存在!
二
有首歌里是这样唱的: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感受到岁月在父母身上刻下的痕迹呢?是站起身就可以看到的,父亲头上那渐渐增多的白发?是母亲戴着花镜,嘴里喃喃念叨着的“今年明显感觉不如从前了”?还是父母亲焦灼地盼着我成家的眼神?
父母亲的年龄,我从来不敢记住,即使它早已深深地扎根于我的心底。因为我太害怕了,每一次那两个血淋淋的数字浮现于脑海时,就仿佛有一把把小刀在割我的肉,刮我的骨,剖我的魂。
我丝毫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间,父母亲已经是两个即将奔六的老人了。
六十,这是个什么概念?
在古代,这就是一甲子,一个轮回。一个人,若是能够活到这个年纪,那他算得上是高寿了,在家里必定享有很高的地位,在社会上也非常受人尊敬。
就算放在现在,六十对于一个人也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虽然科技的发展大大延长了人的寿命,但,六十,却在鲜明地向人们昭示着:人类,你已经老了,该准备安享自己的晚年了。放下你手里的工作,尽情地享受生活吧。
年龄,像是一把雕刻刀。在这两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人身上,一刀,一刀,将光洁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皱纹,将挺拔的脊背修出分明的弧度,将宽厚的手掌和修长的双腿抽去多余的力气。最后,再用白色的彩笔将乌黑发亮的头发涂成白色。
而我们呢,在注意到这种变化的时候,他们可能早把我们的名字忘记了。
我们拼命祈祷着“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却还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
年龄啊,真是个无情的存在!
三
前段时间,迷上了《经典咏流传》这个节目。除了那一首首唯美的经典诗词,我更被一个特殊的群体感动着。
他们,是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年龄上至一百多岁,下至六十岁不等。也许,在我们的印象里,他们应该是这样的:打打太极,散散步,下下棋,找一两个老友聊聊天。可是,如今,他们站在舞台上,头发虽白,腰背虽驼,声音虽然含糊,但心态依然年轻,精神仍旧昂扬。
八十多岁的巫漪丽老人,坐在钢琴前,一下子就让人忘记了她佝偻着的背、布满皱纹的皮肤,那双颤抖的手,稳当又有力的敲击着键盘。钢琴中潺潺流淌出的音符,缓缓把我们带入了梁祝的世界,让我们感受着梁祝二人的凄美爱情。
清华大学上海校友会艺术团,年纪最大的八十九岁,平均年龄七十四岁。他们用中、英、法、德、俄五种语言,演绎了盛唐诗人王之涣的《登鹳雀楼》,那洪亮的声音,挺拔的身材,似乎是年龄的妥协。
一百一十七岁高龄的河南老人张学礼,岁月固然在他的身上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人之初,性本善”的声音响起时,我们仿佛可以看到,岁月停下了脚步,沉醉于老人的表演。
类似他们这样的,还有很多很多。就好像,年龄,在他们这里失去了作用。他们确实韶华不再,但他们依然是一群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呵,年龄真是个有趣的存在!
四
年龄啊年龄,你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孩子啊。
当我过度宠溺你的时候,你偏偏不识好歹,得寸进尺,搅得人心里不得安宁。
当我不想搭理你的时候,你却装成一副乖宝宝样儿,各种撒娇卖萌,叫人哭笑不得。
年龄啊年龄,我该如何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