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各自东西——读《买书记历》有感

斧樵兄:

      从兄的来信中,得知兄心情愉悦,吃得饱睡得实,感觉很是高兴。你说村里的鸡蛋真香,猪肉味道也是极佳。那是自然啦,它们是家养的,土生土长,吃的肯定跟饲养场喂养的饲料不一样,所以说它们衍生品也会有所区别,还是兄有口福啊;你说山里的柿子树很好看,尤其是那一颗颗柿子像一个个小红灯楼挂在上面,很有油画的意境,我完全可以想象出来,兄看这些风景时的散淡心情,羡慕啊!

若有心,城里也有好看的风景,晚上十来点的时候,街上就比较安静了,这时候你若在外走一走,注意看那些一幢幢的高楼,就如同柿子树,那零星温暖的屋灯,便是一颗颗红红的柿子,这些“柿子”的位置还经常变换,景致时时不同,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油画。

我呢,刚刚读完了《买书记历》这本书,主要内容是39位爱书人,把他们平时收集书时的点滴故事一一道来,其中的体会,让人心生感慨。明朝名士张岱曾说过:“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照此说来,这些人都值得交往,因为从他们淘书、集书的故事中,可以看出他们既有癖也有痴。

我大致给这39位爱书人分了三类。第一类是因为爱书而集书;第二类是因为要用书而集书;第三类是因为要卖书而集书。这本书中的作者属于第三类人的不多,但可从他们集书的经历中透露的身边人和身边事,就可以得到一些真实信息,在他们的周围有很多集书人就是为了盈利而为之的。

有一位作者叫止庵,他对周作人先生很有研究。他说:“我买书都是为了阅读,至少要有阅读的可能性;我觉得一本书得到阅读之后它的价值才体现出来。所以我一向不买那种不读也值得收藏的书。”我同止庵的思想一样,书必须得阅读,这样才对得起作者和这本书,不知兄的意思如何?

还有位名字叫刘聪的作者,他写的集书过程相当有趣,有两件事值得一说:有一次,因为下手晚了一两秒钟,他看中的一本书被旁边的一位中年人抢先拿到,这个人恰巧他认识,他俩经常在购书网上交流,但此人并不认识他。当时,人家连同他看中的这本书共计四本,以200元的价格给买走了,刘聪当场想加价从他手中买那本书,但是人家说这书是自己留着的,加价也不卖,婉拒了,这让刘聪稍显遗憾。

但出人意料的是,转天儿此人在网上竟然主动跟他联系,说高价购到了这本书,问他要不要,要价400元,刘聪立即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刘聪说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可能是因为他在网上曾发出愿意高价收购此类书籍的消息,所以当时这位中年人购买此书是专门为了卖给他的,只是那人没想到,在购书的现场刘聪已经同他见过面、过了话,也知道他购此书的价格。

这两次联系,刘聪都没有当面说出来,避免了尴尬,也算是爱书人的一种雅量吧。

还有一次,也是因为下手晚了的缘故,一本他想要的书被一个熟悉的书友以20多元的价格在网上给抢先买了。他也想要,但是联系后这位书友也是不卖。后来过了将近一年,那位书友忽然给他打电话说:“跟老婆吵架了,想出去呆几天又没有钱,你给我1000元,我把这本书转给你。”当刘聪要转账的时候,那人却又突然来电话说:“和老婆又和好了,不卖了,以后再说吧!”

后来又过了一年,这人辞了职,专门卖书了,最终还是把这本书卖给了刘聪。

可佩的是,刘聪明明知道两本书的真实价格还是甘愿“挨宰”,这也是真正爱书人的一种执着表现吧。

还有几位作者的只言片语让我深有感触,我给兄抄列如下:

臧伟强:“朝夕寻觅,广为搜罗,集腋成裘。”

艾俊川:“对淘书人来说,若有藏书家的藏书集中散出,几乎就是节日,但并非每个人都能纵情狂欢。”

戴芒:“有人说最伟大的游戏是爱,最愉悦的收藏是书,正是书之爱让我觉得平淡的生活有了色彩。对我而言,喜欢书,每天能巡阅古今中外各种各样的书,这样的人生已经足够惬意。”

胡同:“……原因就出在我那些虚空的使命感上,把印了字的纸当做文化的载体……看着整箱崭新的书被当做废品处理,总是会心痛,有时候也觉得有罪恶感……”

以上各位作者想法都有很有特点,特别是胡同的话,我心有戚戚焉。

胡同是个爱书的卖书人,他有这个心思真是有些读书人的素养;艾俊川的话让我心生寒意,他是实话实说,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可是想一想,上辈人辛辛苦苦收藏的书籍,被后人不管什么原因吧给散了出来,总觉得有一种可惜的感觉。其实,这种情况也是很多收藏家的悲哀,不单是表现在藏书界里;臧伟强讲得其实就是爱书人集结书籍的整个过程,12个字里的酸甜苦辣,自然会有一番滋味值得回忆和品味;戴芒的话那可真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但在现实中,有的人能实现,有的人就勉为其难啦!

就写到这里吧,如果兄在山中又有了什么新发现和新体会,就来信告诉我,让我同你一起乐呵乐呵,在这即将到来的寒冷季节,体会一下兄弟间的温暖,祝好!


                                                                  愚弟芝麻斋主人  2018年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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