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落雨了

又落雨了

作者:蒲荷之月 


这两天又开始落雨了,真好。我对日子没有概念,不知道今天几号,明天几号,后天又是几号, 只觉得常常俯首,偶尔抬头,一伏一起之间,大把的日子就过去了。前几天经过一棵黄玉兰树,大朵的玉兰掉了一地,壮怀激烈,就像日子一样。



雨天,我们新野人只说“下雨啦”,雨下得大,就说“下大啦”,都是开口音,衬得中原人的性格也像喇叭花一样,直爽爽,大喇喇的。以前在工地上时,听到萧山人韩师傅说过一句“落雨哉”,音调婉转如一声叹息,觉得好听极了。韩师傅出身书香门第,工地上的活儿干得严谨认真,书也看得多。我算工程量,配筋图看不懂,就去请教他。周作人散文,我也是从他那儿借来看的。我居钱塘之滨20余年,从心理上没把自己当成江南人,但是这个”落“字,我极愿意借江南人的风雅。



落雨天里,世界被分成两半,屋外一片混沌,屋内一片暗沉,我又好偷懒了,至少家务活儿是如此。 不像前几天,天气明媚晴朗,光束照进屋内,一片尘土飞扬,肮脏无处遁形,我自己也看不下去,只好动手收拾。



真正整理家务时,才发现以前当成形容词来看的”纤尘不染“是一种多高的境界,惭愧,我家里真实的情况是,”尘满地,(猫)毛如霜“。这是顺顺在我家度过的第一个春天,我对猫毛的掉落缺乏充分的想像力。有一天我做家务,除了基本的清理之外,发现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掉满了猫毛,就以卧室而言,除了行走的地板,还有床铺、窗台、钢架、床头柜、台灯、被窗帘挡着的墙角,平时不穿的衣服,以及床底……我花了大把时间,分别用湿拖把、湿布一点点把各处的猫毛收归、聚拢、弃之于垃圾筒,却并不能阻碍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正躬身擦地之际,眼见得她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身体呈一道美丽的弧线向客厅而去,身上的毛如樱花簌簌而落,我前功尽弃,直接给她跪了……


我在朋友圈里晒猫,被损友说,恭喜!此猫和你一样,浑身充满了文艺细菌!惭愧,我的细菌哪有她多,即便是有,也是她传染给我的。就比如,她头上长着一只蝴蝶,我有么?蝴蝶晓梦迷庄生,我有这本事么?比如,她身上通体雪白,已是飘逸绝尘,却画龙点睛地又生出一个墨点儿,不但打破白色的寡淡,且形体优美、饱满圆润、元气淋漓,还能再完美一点么?就算是这寻常一跳,也能自带动感樱花效果,如此风情妖娆,能不对她五体投地么?



我在慨叹为一地猫毛的清理花费大把时间的同时,也感谢猫带给我的快意欢乐。然而时间终究匆匆,有很多想做而做不了的事,就越发不愿把时间花费在杂务上。人生七十古来少,前除幼年后除老,剩下中间几十年,还有一半在睡觉。另一半呢,也许处于混沌、琐碎之中,一辈子就这样交待了。



人一生,总有天份内该做也可以做好的事,比如巴菲特和查理•芒格,就应该一辈子做金融投资;比如潘老师,就应该把文章一直一直写下去,因为她说:写文章,是她最幸福的事。潘老师如此有才情有天赋,又努力勤奋,真让我叹为观止。我每看一次她的文章,就要吃一次醋,一坛醋已经从春节吃到了现在,假如潘老师愿意写,我愿意一直吃下去。潘老师文章里说:特别忍受不了那种笨拙、庸俗又耐心得可怜的文章,不是否认作者的学问,但文章好坏,真不是跟学问高低成正比的。这句话真令人击节赞叹 ,假如潘老师愿意写,我情愿做个笨人;假如潘老师愿意一直一直写下去,我这个笨人就没有白当。



最后,感谢潘老师向我引荐她的老师——黄老师,感谢黄老师赠书赠字,我心温暖,感愧不已。昨中午,看黄老师《浮生心痕》书中自序,言及他好诗词曲赋之事,有“余向学好名之心油然滋长,遂自唱和始,而滋、而渐、而一发不可收。不经意间,余嗜此若狂,几近入魔;呕心沥血,劳神伤情,乃至齿摇发落、视茫鼻盲……”,读至此,心有戚戚,泪落,如雨……



黄锡云: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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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洁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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