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很久以后

图片来自麦莜you

“迷茫”这个词听了好多年,有时是我跟别人说,有时是别人和我说,说来说去好像这个年纪的人总绕不开这个词。

小时候,我也曾是个很有目标的人。我的目标就是要读博士。

为什么呢?完全是因为那时迷恋《还珠格格》里的旗头,然后开始觊觎博士的学位帽……

现在想想真是太单纯,明明可以租或者买一个旗头的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偏偏要走迂回“苦读”十几二十年的战线来解决。嗯,要怪只能怪当时购买力有限外加网购还不够流行。

没人跟我说怎样才能读博士,我就想着:嗯,上高中就差不多了吧。

初中毕业考上高中后,我才知道有个东西叫“高考”,参加了高考才能上大学,上大学才能读博士。

是的,在这期间从来没有人跟我科普过“学士”、“硕士”、“本科”、“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这些概念。


在考上大学前,我的目标就是考大学。当我周围的同学都在细数和罗列大学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要考哪所。当时想的就是:先考着嘛,成绩出来就知道自己要去哪所大学了。

我就以这样的状态到了高三,然后经历了高考……

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我还是不知道报什么大学,也不知道报什么专业……

有人跟我说,按兴趣选专业。

“我不知道我的兴趣是什么……”,我说。

(啊,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趣。)

有人说,要不你去学医吧?

“我不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我说。

(现在也依旧不喜欢闻。)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当老师的我舅跟我说,“要不你去读师范吧?当老师挺好的。”

我觉得还不错。

到选专业的时候,我又开始继续思考:“啊啊啊啊,我的兴趣是什么呢?”

后来我终于想出来了一个,那就是——带小孩子玩。

是的,我那时的兴趣就是带小孩子玩。以前是带我小外甥女玩,后来是带我侄子玩,再后来家里没小孩带了,我就抱抱邻居家的小孩。有次有个小女孩玩起来太过勇猛,在我脸上还咬了一大口……

我开心地跟我妈说,我想好了,我要读学前教育。

我妈说,“学前教育是干啥的?”

我说是当幼师的。

我妈不高兴了,“你上个大学出来去当幼儿园老师啊?那你的知识不白费了吗?”等等等等……

我这么没主见的人,后来还是选择了别的专业。


从本科之后,我正式开始了迷茫之路。

因为不够喜欢学校和专业,一门心思想着要再找个学校继续读。大一大二的时候,看到学院公布的保研榜上那些名字和学校就觉得好羡慕,想着要是我也能保研就好了。

大三的时候拿到了保研的资格,辗转不同的城市参加面试。来了北京,面试之前跟着师姐在校园里走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觉得他们真幸福,想着以后我也能来这念书就好了。

后来我真的来了,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像是做梦。

读研的时候,我也依旧迷茫着。

迷茫的我偶尔还回邮件开导同样迷茫的本科生师妹……

2014年的国庆,给我写过信、为我织过毛衣的闺蜜妈妈来北京玩。我说很迷茫。

她跟我说,迷茫没关系,先走走看,好好学习,三年后的境况未可知,但还是要有大致的方向。

就这样我开始了读研的生活,接着又“迷茫”了三年。


在师范院校读了七年,总有人问我:“那你以后是要出来当老师的吧?”

“不知道啊,看情况吧”,我经常这样回答。

我是真的不知道。在学校待的时间越长,专业学得越久,越觉得当一个好老师很难。

以前有非师范专业的同学问我考教师资格证的事情,我问她是不是准备当老师。她说不是,就是考个证备用,工作不好找了再去当老师。

但在我心里,教师不应该是个备胎职业啊。“这个职业我做不了,所以我去当老师”的逻辑在我看来是很难接受的。

不管怎样,七年过去,我终于还是要毕业了。

这七年里,做过实习和兼职,想尝试的也尝试了。

最后兜兜转转好像还是要当老师了,而且还是当之前不被家人看好的小学老师,自己倒也觉得挺好的。


今天闲来无事翻了翻以前写的日记,看到了日记本里三年前定下的很多目标。现在再来看,大部分都实现了,也有的没有实现。虽然实现的过程也有点坎坷,但总归还是做到了。

在2014年10月11日的日记里,又看到了那个焦虑、迷茫、不知所措的自己,她说:

“小时候的我,想着长大了要上北大还是清华,要当百万富翁,要给外婆买有很多层的生日蛋糕,要让家人住大房子,大到要请人来照料的那种房子……

小时候的我,有那么多要实行的计划,仿佛只要我愿意,整个世界都在我脚下。

二十来岁在北京,在这个离家很远的城市。天气晴朗时,能看到很蓝的天和很白的云。偶尔也会有雾霾、灰蒙蒙看不清周围景物的天气,呼吸都是浑浊的。

走在陌生的街道,我在想:如果生活只是吃饭睡觉的话,在偏远的小山村和在繁华的大都市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日食不过三餐,夜寝不过一席。可是,可是,我总觉得生活不是这样的啊。

总觉得外面是不一样的世界,总觉得趁年轻要出去闯一闯,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又想要什么。

今天去取档案时偶然地一瞥,看到了之前的推免单,隐约想起那段焦心的日子,一度想退却、想放弃,各种事提心吊胆还特麻烦……

尼古拉斯·斯帕克思在《分手信》的序幕里说道:‘当你决定要做一件事的时候,直到最终有了结果之前,总是会有不安的感觉,甚至是后悔。’

可是绝大多数的时候是没办法知道结果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又哪来的资格问结果(或者是知道了结果再后悔)。”


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年,也曾以为就我自己迷茫着,后来才发现并不完全是这样,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总是少数。

不同的是,有人把迷茫当消沉的借口,有人在迷茫中努力寻找方向。

迷茫是一种状态,也是一门非必修的人生课程,在这个过程中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多尝试,多做排除法,努力寻找自己的方向;二是认真过好当下,今天都过不好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担心明天呢。

把昨天留给昨天,在明天迎接明天。

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变得更好呢。

但总要去相信点什么,去做点什么吧。


想起三年前日记里的一段话:

“亲爱的小时候,我还是没有成为很伟大的人,依旧平凡。但我愿意当一个平凡、温暖、努力、积极向上的人。

是的,我愿意。”

嗯,现在依然愿意。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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