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在陌生城市里打拼,最坏的结果就是大不了回家乡去,可只有在城市里漂泊过的人才知道,家是回不去的,不是不爱家,父母含辛茹苦供你上大学读研为的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在城市里站稳立足,回家谈何容易?
~题记~
从小我就没有方向感,因此常常迷路,所以很害怕一个人出门,也不愿意走出去,因为害怕找不到回来时的路。如今年岁渐长,可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还是跟随着我。直到那天在陌生城市-西安的街头迷了路,站在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下,注视身边形色匆匆来来往往的行人挤入熙攘的人群直至消失,反复看着手机的导航却辨不清了东南西北……尽管手机里有女儿提前规划好的线路图,先坐公交然后改坐地铁,可我还是迷路了,搞不清楚ABCD到底是哪个出口,来来回回兜兜转转还是在原地。想起了那年暑假女儿参加在西安文理学院的英语竞赛,第一次来西安,我紧紧的牵着她的手,满手心都是汗,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在文理学院下车的时候被人群冲散,我下了公交,女儿却被挤在车上下不来,我追赶着公交车,使劲拍打着车门,听见女儿撕心裂肺喊着妈妈,听见好心人叫司机快停下,也听见公交司机狠狠的叫骂……还好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看着惊慌失措的女儿从车门挤下来,我冲上前紧紧地抱着她……时隔多年之后的今天,女儿大学毕业在即,我又来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迷了路,知道女儿这个时间正在上课,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走上了对面的人行天桥,静静地看着南来北往的行人和柏油路上来去穿梭的车辆。想起了自己三十年前从乡村来到铜川煤城读书,从此把青春交付给了那座小城……如今女儿在西安,和许许多多个孩子一样,读大学、毕业就业,打拼,只为实现追逐的梦想。”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是女儿打来了电话,得知我迷了路,便嘱咐站在原地不要乱动,并让我发去了位置。深秋的西安,金黄色的落叶染黄了古城的林荫大道,每一棵树木,就如同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它的故事、它的美。天空忽然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快步走下天桥,谁料与迎面匆忙上天桥的女孩撞了个满怀,手机重重的摔在了台阶上,女孩也打了个趔趄。我急忙走上前看女孩摔着没,谁知她比我还快,低头捡起手机连声道歉……走近了我才发现她的校服标志竟然与女儿是同一所大学。就在我满脸疑惑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眼前的女孩举着手机说是她打的。原来她是女儿寝室上铺的舍友,女儿告诉她我迷路了,正好她在附近办事就先赶了过来,我竟然不好意思起来,迷路竟然丢人丢到了省城。就在我尴尬窘迫的时候,女儿和几个同学一起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她们会心一笑,女儿便告诉我:上铺就是她经常跟我说起的小高同学,还有这个是咪咪同学,......我嗔怪女儿迷路怎么跟同学们说了,真丢脸。还没等女儿开口,小高就走上前来一边挽着我的手臂,一边说:”阿姨这有啥丢脸的,我妈上次来不但迷路弄丢了自己,还把手机弄丢了呢……”就是就是啊,其他几个同学也附和着安慰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细雨如丝的深秋,孩子们陪着我走过落满叶子的街头,温暖而幸福。走到西安美院的十字路口雨越下越大,不得已我们一起坐上了公交车,准备回学校宿舍。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吧,公交车上除了司机,就是我和八个孩子们。听着她们兴致勃勃的说着彼此实习面试中,遇到的种种趣事和烦恼,还有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默默地为孩子们打气加油。就在我想好了要鼓励她们的言词时,才发现车上静悄悄,长长的座位上三个孩子相互依靠着沉沉的睡去,女儿看到我欲言又止的神情,示意我悄悄别做声。再看看其他几个孩子疲惫憔悴的模样,我发信息给女儿:安心在车上睡会吧,到站了我叫醒你们。看着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直至公交车快到学校的门口,我才不情愿地叫醒了她们。
这个夜晚,站在宿舍楼的阳台上,望着这座城市里被灯光渲染得五颜六色的天幕,再看看近处的楼宇,每个窗户里都透着明亮的灯光,让人想起家的温暖。再看看宿舍里的孩子们各自忙碌挑灯夜战,这是很多人在一个陌生城市里追逐梦想的缩影。有人说在陌生城市里打拼,最坏的结果就是大不了回家乡去,可只有在城市里漂泊过的人才知道,家是回不去的,不是不爱家,父母含辛茹苦供你上大学读研为的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在城市里站稳立足,回家谈何容易?隔着玻璃窗,注视着宿舍里的孩子们专心致志的做事情,我悄悄走进厨房,拿出在家里亲手做的小吃小菜,为孩子们准备好宵夜。我喜欢看着她们欢呼雀跃,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喜欢听她们说在陌生城市里竟然吃到了妈妈的味道。还好女儿离家比较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所以孩子们喜欢到家里做客,其实就是一些粗茶淡饭,而孩子们总是满心欢喜。就像我盼着每个周末一样,孩子们也不例外。
铜川小城的五月,满园子红红的樱桃挂满了枝头,我发了微博艾特孩子们,她们垂涎三尺说要去园子里摘果果,我满口应允,想想在这个毕业季,漂泊打拼的孩子们也该放松放松了。刷新微博的时候我哼起了小曲,忽然一段文字映入眼帘:半夜三十九度的纸片人在被窝哭泣,疼痛难忍,可我不是因为生病疼痛才哭的,我是因为生病了不能去上班。病了不但扣工资还要扣年终奖,这样以来之前的那些努力就全部白费了,我不敢想妈妈,不敢想家,只祈求高烧退下,明天就可以站起来去上班啦。今夜陌生的城市里,就连窗外的月光都那样陌生,苍白无力,但我还是想借着那一束透进窗子的白月光照亮自己........这是女儿更新的微博,距发高烧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熬过三十九度高烧的夜晚,更不知道被病痛折磨的孩子哪来的韧劲与病魔抗争到底。心疼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孩子,终究成为了这样的人:睿智坚定努力平和。
再过两天就是期待的周末了,此刻深夜,我在铜川的小城里,写给西安陌生城市里亲爱的孩子们:时光轻缓,微风正好,彼时正少年,莫负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