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我工作上的那些孩子

初次接觸簡書,嗯,真的有很多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我想,或許在這裏我會找到一個與我同樣工作的人。

我生長在香港一個普通的社區,在那個被人叫做「悲情」的城市一角中,從事一份有着一萬六千元、工作八小時、離家四十五分鐘的工作。在我兄長的眼中,是一份「筍工 」。

對於這點,我也是認同的。不過心靈上,卻每天都要承受着各種沖擊。

大家可能在想,是不是上司處處刁難?是不是同事尖酸刻薄?是不是對着的客戶橫蠻無理?我的心靈才會難受?其實都不是。反之,我的上司處處體諒,同事之間合作無間,客戶也非常良好。

令我難受的是,我的「客戶」,是一群小朋友,還是一群「自閉」的小朋友。我的工作就是和他們上課,聽從特殊幼師的指示,製作適合他們的教具。

自閉症。其實應該有很多人聽說過,只是認識的人,寥寥無幾。我和朋友們談起工作的話題,對於這個病,他們會說就是不喜歡說話、不喜歡出門,喜歡困在家的人。每一次我都會會帶點激動的回話,真的不是,好嗎?

這就是人,對於和自己無關的事,莫不關心,在做這份工作前我又何嘗不是這樣的。這是誰的錯嗎?這是誰的責任嗎?其實都不是,因為這就是人性罷了。只是,當同一個友人,再對我說了一遍他所認為的自閉症時,我就有些傷心了。好像總是需要解釋,好像說了很多次了。所以在這裏請恕我不作描述何謂自閉症,大家有興趣請自行查閱。

看着這些孩子,三歲不會說話,不會舉手,不會坐好,不懂排隊,不知如何去玩一份玩具,怎至對着母親叫姨姨,是何等衝擊我的心靈。

家長們也形形色色,有會為了孩子的教育大打出手,在中心的走廊互相對駡;也有每天都會借多樣教具回家操練,期望孩子不用入特殊學校;還有覺得虧欠了孩子,把孩子溺愛到底的家長;更多的是,只有孩子有一點點進步,就恩喜若狂的爸媽。

每一天,都會發現孩子們不同的一面。每一天,他們亦會製造新的問題要你去解決。每一天都有一種感覺,就是他們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每一天都問自己一遍如果我再努力一點,再厲害一點,是不是對他們的幫助也大一點?

我不會說,每一個人都要把自閉症的症狀倒背如流,對他們百般容忍,也不是在訴說這份工作又多偉大,更不是想說這些家庭又多悲慘,因為人生就是會有各種的不完美和缺憾,他們的道路是比很多人崎嶇,卻不能說就此沒有未來。

他們需要的是理解和接受。他們不是瓷器,不會一碰就碎。他們也不是沒有教養,而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才大吵大叫。他們也不是喜歡自己一個人玩耍,而是不知道怎樣加入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他們的父母也不是不去教導,而且不知道如何去教。

看着這些孩子的媽媽,我覺得我不能成為一個這樣的母親。我放棄不了自己的工作,全心全意一天二十四小時就只守着孩子。也承受不了在街上如何在面對他的大吵大叫和路人不斷傳來的白眼。假如有一天,我的孩子亦同樣如此,我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家長?我希望那時的我,能足夠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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