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日出
淩晨五点十分,秦皇岛的初秋己有微微的凉意,吹面不寒的海风,还是让丝丝清冷扑进了怀里。管干院格外安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带起的微风助推着海风,掀起的落叶如飞鸟,在路灯下惊鸿一闪,又投入了暗影里。
鸽子窝。我报出地名的瞬间,女司机笑了,去看日出?
我说对,听说海上日出特别美,所以想去看看。
在这个城市几十年,我都没去好好看看日出。女司机声音中多少有些无奈,茫然,还有一丝丝落寞。
那就去看看?把出租车停下,把什么都放下,欢欢喜喜去海边看日出。我不由劝道。
好!那就去看看。女司机沉默了几秒钟,爽快地说。
车子仿佛听懂了女主人的话,清鸣一声,轻快地向前疾驶。
五点二十八分。买票,进园。还有九分钟太阳就该从海平面升起来了!我和小弯直奔海边。原木大道响起一阵急促的吱呀声。我仿佛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来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个女司机!她会放下一切,来看日出吗?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她来。
大片的海滩己出现在眼前,三三两两的游人散落在沙滩上,有人在捡拾贝壳,有人在寻找螃蟹。几十只鸽子在海面上低飞,它们看似向我们俯冲而来,临到近前一个弧旋,又侧飞向远方的海面。我和小弯直奔海边的礁石。东方海平面上的天空己有大片大片桔红色的火烧云,最中间贴近海面的云己烧得火红,似乎再加一把火就会融化。
在最前沿的礁石上站定,海风吹得衣襟猎猎作响。远远望去,海浪像一万匹排着方队的战马,捣海翻江,气势如虹,怒吼着从远方汹涌而来,仿佛要摧毁阻挡它前进的一切障碍。可还没有到跟前,它奔跑的脚步己经缓了下来,它已熄了胸中的怒涛,只轻轻摇荡着,余波像温柔的手,轻拍着脚下的礁石。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这海浪,可不就是那只满怀柔情的猛虎?
快看,太阳要升起来了!小弯的喊声把我拉回到了天边。海平面上,火烧云是开路的仪仗队,愈发旌旗招展,明艳动人。在最中央的水面上,小半个红得耀眼,红得羞怯的浑圆透亮的太阳正探出头来。它像个新浴的美人,一袭火红的霓裳把整个海水都快要烧得鼎沸了!火烧云成为霓裳飘舞的火红丝带,丝带向更高的天空飘去,带动着整个太阳奋力向上一跃,它整个跃出海平面了!新沐的身体有如红色的宝石,火焰流金,惊心动魄。我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惊得她跳海隐逸而去。
火红的颜色渐渐变成正常的红润,略带一丝明媚的白。羞怯的美女变得落落大方了。她越站越高,迎接着四面八方的注目礼。这时云拥住了她,给她戴上了厚厚的面纱。她的火热己不足以把云朵烧红烧亮烧穿了。我们看着她被云层劫走,看着她的霓裳还垂挂在海平面上,却再看不见她绝世的客颜。
等半个小时,她不出来,我们就走了。这样吹着海风,把整个大海拥进怀里的感觉,真好!小弯安静地坐着,宛如神祉。
我又要去亲近海水了。朝阳刚刚沐浴过的海水,清凉而温润。我喜欢上了海水环绕的感觉。
小弯买了一只海星,她说淇淇一定喜欢。弯姐姐送的礼物。如此特别,小淇该有多高兴。如果让她来到海边亲自去捡拾贝壳,海星,她这枚初升的朝阳,会更加鲜明闪亮。
天空阴了下来,有几丝雨落下来了。太阳是不会出来见我们了。我向远处云层渐浓渐厚渐黑的天空招了招手,再会,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