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刻决定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读《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

《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  [瑞典] 弗雷德里克·巴克曼,四川文艺出版社2015年12月版  


在Kindle上看完的这本书,我想下次到书店遇到纸质本,应该会再屯一本。其实,在阅读的前十分钟,觉得有点无聊。如此不世故的古怪老头,多么难相处啊!可是,他为什么决定去死呢?我一定要弄清这个问题。于是,继续读下去,逐渐发现了老头的可爱,甚至,在他身上,我发现了我认识的很多人的身影。


01  一个专一的男人

欧维的古怪,首当其冲是因为他的执着,而这份执着突出地体现在对车和女人上。

欧维一辈子只开萨博品牌的车,那是因为在他八岁时,在作为铁道工的父亲凭借自己出色的技术,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辆车——萨博92。父亲双眼放光地向欧维展示这辆神奇的宝贝,“欧维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像当晚的父亲那样自豪。彼时欧维八岁,当晚他决定除了萨博什么车都不开。”围绕这辆汽车,父子俩有了新的交流话题和方式,可谓大大拉近了父子俩的距离。

于是,欧维终其一生,永远都忠于萨博。与其说欧维专一、执着,或刻板、固执,倒不如说这是因为他对父亲永久的思念。在欧维十六岁那年,父亲因一场轨道事故而离世。“他从来没能正确解释那天对他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不再快乐,之后许多年,他都没能快乐起来。”

直到索雅的出现。

索雅点亮了欧维的人生,“人们总说欧维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而她是色彩,他的全部色彩。”而欧维千方百计地决定去死,也是因为索雅的离世。他在这个世上全部的色彩已经消失了,他决定追随她而去。

欧维和索雅的故事温暖而又令人唏嘘。他们的相遇奇妙而又浪漫,“她看着欧维的时候,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唯一的男人。”自此,索雅便是欧维奋斗的目标。在别人眼中古怪、不合群的欧维,却被索雅以最大的爱接纳和包容着。

在欧维眼中,这世界上,只有索雅值得她去奋斗。然而,索雅不幸遭遇车祸,并且失去了双腿,在康复后找工作时,又面临着各种不公待遇,于是欧维不停地给各部门写信,希望为索雅讨回公道。在某单位以没有供轮椅通行的坡道为由而拒绝索雅的求职时,欧维亲自动手,为索雅修建了通道。在家里,索雅提议将卧室搬到一楼,而欧维坚持居住在二楼,亲自抱着索雅上下楼,这一切其实是尽可能地让索雅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瑞典拍过同名电影,演员罗夫·拉斯加德扮演欧维,我认为把小说中的欧维演活了七八分,特别是他发飙骂人的时候,非常好。这一幕是他在妻子索雅墓前,每当他忧伤地说“我想你”时,我多觉得这个男人好有魅力!

索雅走后,他的生活又暗淡了。“要是有人问起,他会说,在她之前,他没有生活。之后也没有。”


02  一个明辨是非的男人

欧维是个明辨是非的男人。他坚持他所认为对的事情,比如车辆不能开进社区,如有违规,他会近乎癫狂地去制止。

在他九岁时,在父亲工作的铁路车厢玩耍时,捡到了一个钱包,却被父亲的同事汤姆试图以武力夺去。父亲出现,制止了汤姆的行为,他把钱包交给欧维,请他自己决定如何处理。最终,欧维将钱包交到了失物招领处,并且只字未提汤姆试图抢夺的事。“就是那天,他学会了明辨是非,但他并不是那种人。他记得,从那天开始,他决定尽可能做个和父亲一样的人,这样他就很满足。”

他的明辨是非体现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上,诸如他和邻居鲁尼,吵闹了一辈子,大家都觉得他们俩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是在鲁尼因生病而被地方社区强制送去专门的疗养机构时,欧维挺身而出,做了大量的工作来对抗社区人员。

欧维认为自己只是喜欢循规蹈矩,在它看来,凡事都该有个规律,让人有据可循。他认为世界本应如此啊,不理解这怎么在别人眼中就成了缺点。

也许欧维可能会成为一个激进的人,“他做了一切社会需要他做的事。工作,从不生病,结婚,贷款,缴税,自食其力,开正经的车。社会是怎么报答他的?它冲进办公室让他卷铺盖回家,这就是报答。”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中年丧子且妻子失去双腿、晚年被单位解雇……他心中对现实有无数的怨怼,但他内心依然坚守着心中的原则,好好生活,不给他人和社会添麻烦。

试想一下,如此自己自律的人,每个人身边一定都能找出来一个,是吧?


03  一个心中有爱的男人

别看欧维软硬不吃,似乎很难相处的样子。其实,欧维的内心非常柔软。这部小说一共两条线,一条是欧维回忆过去和父亲、索雅所相处的生活;另一条是他每天策划着各种各样的自杀,做好了随时去见索雅的准备,可是却不断被新搬进小区的邻居所破坏,由此而引发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日常。

也正是这些邻居,在他决定去死的日子里,慢慢地改变着他,让他释放心中的爱,放下固执和刻板,慢慢融入人群中。

电影中的欧维和邻居帕尔瓦娜

他起初讨厌呱噪的新邻居帕尔瓦娜,完全不能理解一个三十岁的人为什么还没有驾照。尽管非常鄙视和不屑,但在帕尔瓦娜的丈夫受伤后,还是主动来教帕尔瓦娜学车。他在整个教车的过程中显示出各种的不耐烦,但当帕尔瓦娜因为紧张而半路熄火,并被后面的两位不断鸣笛催促时,欧维一马当先地下车狠狠朝对方吼出“你从没当过新手还是怎么着?”

看吧,其实内心多么有爱!尽管在教授的过程中,言语上让帕尔瓦娜各种的抓狂,然而有其他人来怼她时,又极力维护。是不是很像我们的爷爷奶奶们?在家时言语上各种嫌弃和打击,一转身,各种好吃的又都端上桌。

更加温情的是他和帕尔瓦娜孩子们相处的过程。欧维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在索雅怀孕的时候,他们兴奋地准备迎接孩子的到来。欧维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好爸爸,想着要是有一份说明书就好了。可是,老天并没有眷顾他们,一场车祸夺去了他们的孩子,以及索雅的双腿。

孩子们以为欧维就是他们的外公,哎呀,这一幕太温暖了,老头嫌弃的眼神,孩子们还是往他身上扑

欧维一开始觉得帕尔瓦娜的两个孩子吵吵闹闹的,但在帕尔瓦娜不在家的时候,却帮他好好照看两个孩子。孩子以为欧维是他们的外公,给他作不一样的画。在知道孩子想要ipad作为生日礼物后,又特意专门去为孩子挑选。

欧维说,“失去某人以后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细节惹人怀念。都是极小的事情。笑容、她睡眠时翻身的样子。为她粉刷房间。”这一句,让我触动很大。我常常觉得自己记忆很差,过去的很多事情,回忆的时候常常发现已经记不住了。可是经常会因为生活中飘来的一些熟悉的东西,让我一下子想起过去的某段记忆。

比如,一阵熟悉的旋律,让我想起中学的某个同学;一阵熟悉的味道,让我回到奶奶的灶前;一树盛放的合欢花,让我闻了大学校园夏天的味道。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但是却都藏着回不去的过去。

欧维这样性格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一定很难接近,但是如果不接近,根本不知道他真实的内心是如此温暖有爱。生活给了欧维无数次暴击,他还是能够友好地面对别人。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刻决定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其实,从一开始,他决定把钱包交回去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他是个好人。

2018年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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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有内容均围绕小说《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配图为瑞典同名电影的相关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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