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扫单车,发现昨晚下雨了。雨应该不大,地面有些地方是湿的,有些还是干的。没有风,穿睡衣不觉得凉。夜雨浥尘,空气里有淡淡的土味儿,怪好闻的。站在葡萄架下等儿子下楼,一只猫悄无声息地从我脚边溜过。环视四周,几家的灯已亮了,有一个窗口传出滋滋啦啦的炒菜声。
楼道不知被谁昨天扫过,楼梯上干净了不少。拾级而上,心情也愉悦了许多。我们居住的小区,说是小区,其实是挂靠在后面那个小区名下而已,只一栋临街门面楼,和后面两三栋老楼围成一个小院。按说三个单元得三个门洞,但由于是置换房,开发商为节约成本,一至三层只有一个公共楼梯,一个门洞进去,左右两边都有楼梯,上至三楼是一个通走廊,这才分了三个单元。十八户人家进进出出,公共楼道的卫生就成了问题。
起初,西四楼一位瘦瘦的大嫂常常打扫,后来大嫂有了孙子,小孙子一天到晚像长在大嫂身上,也就拴住了大嫂。中四楼一位短发的嫂子也扫过几次。再后来,就鲜见有人打扫。我一向比较懒,得过且过。即便如此,每天进进出出,也有看不下去的时候。连续四五年了吧,至少每个季度我会抽出半个小时打扫一次,春节前那次打扫得最艰难也最彻底。我拉上儿子,扫、擦、刮,忙活了半天,还寻思着,要不要在楼道摆上两盆绿植。然而刚过一天,楼道里就有了新的风景:估计是刚买的胡辣汤撒了一地,葱花,粉条,金针菇、羊肉片皆一脸无辜赫然注视着你。遂横下一条心:这次俺不管了,静观其变。一天过去了,(没见肇事者来清理。)两天过去了,(四楼那个最爱干净的居然也看得下去?)三天过去了,(五楼那个慈眉善目的大妈也没动静。)这时,两个楼梯的好处愈发凸显出来了:楼上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知道绕着走。事实证明,我的定力还是不行滴!我,又拿起了扫把。
有个星期天,我又在扫楼道,不时有人从身旁走过。五楼一位年轻的妈妈拉扯着年幼的女儿。“妈妈,阿姨在扫地。”“阿姨经常扫,忘了吗?上次阿姨和哥哥一块扫的,囡囡长大了,也扫,好不好?”楼上邻居下来了,“知道你在扫,我还走这边,我该走那边!”冷冷的似在自言自语。“就知道是勤快的你在扫。”同一楼层的大姐一句话把我的心又暖回来了。刚倒完最后一箕垃圾,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和妈妈一前一后上楼。“妈妈,咱交物业费了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位保洁员?”
我成了保洁员!意外多了一重身份,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是一个很不讲究的人,时常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由袜子这个小物件可见一斑。我们三口的袜子在一个抽屉里,厚的,薄的,长的,短的,黑的,白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基本很难找到配成一对的,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只买同一种颜色,同一种款式,这下,不怕配不成对儿了!
还有,我的皮筋儿经常丢。早晨起床第一件事是找皮筋儿,桌上,床上,沙发上,小小的皮筋儿让我大伤脑筋。有次,横下心,买它五块钱的,心想,这下,该用上一段时间了吧?没想到,刚过几天,我就忘了把他们放到哪里了。爱人常教导我,定位,定位,东西要定位!我颇不以为然,你不也经常为找不到你的眼镜而抓狂吗!
尽管东西放得乱,但是,我不能容忍地面的脏。这大概也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犹记得小时候暑假寒假回家,父亲都会起得格外早,挥舞着大扫帚把我老家的院子里、过道里,甚至屋后的小路都扫得干干净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是无言之教。
身如菩提树,心似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