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被招纳到了研究院工作,我们坚信足够的脑力可以在这个地方凝结出改变世界的力量。在这里我们分秒必争,服从着苛刻的纪律,保守着无人知晓的秘密,我们只生存在暗潮涌动的数据之间。
在这样黯淡无光的日子,我爱上了K女士。我们分别在两个研究小组,半年前,我们被分配在相隔不远的工位上。第一次见她,是她搬东西的时候,发丝划过我的手腕,我抬头正对上她明朗的脸颊,就这么一刻,让我感到她似乎本应该镶嵌在我的心脏上的,不知什么境况下她被剜了出去,这次相遇她注定会填补我心脏的空缺。
这个严冬很冷,天色黑得早,但K女士温暖了我整个冬季。她是他们组的研究组长,干练地安排着工作,她丰腴的轮廓让我有点儿怀疑,自己以前明明是崇尚骨感美的,可如今她每一寸丰润的皮肤都不会让我觉得黏腻,反倒是在阳光的映衬下变得格外美丽。她锐利的眼神,沉着的脸颊,果敢的转身都似乎会通过空气因子传递到我的瞳心直达心脏,让我焕发出超强的能量。我笑着去做同事惆怅的数据监测,我兴奋地为同事验算出复杂的数据,一天枯燥的工作让我做得津津有味,因为我深爱着这个可以抬眸就能瞟到她身影的工位。
每一种情感似乎都会有缘分的加持,两个月后,我们两个组的数据需要相互讨论共同验证,我们两个作为各自小组的带头人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工作。这样的安排让我整宿无眠,次日午后我们果真单独在研发室同一张桌子上埋头工作,我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按捺着眼神中的光亮借着工作研讨频繁地去对视她的眼睛,我似乎能感受的到她的眼底似乎也有隐藏的火焰。
我们每周都会共同计算两次数据,这无疑填充了我的每一天,人一旦有了期待就会心安理得地享受接近期待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期待着下一次相遇我的指尖可以轻触她柔软的手,我按照脑海中预演了上百遍的想法去做了,递给她材料的时候,小拇指指尖浅碰到她的手背,她手的温度偏凉,真想揣在我的手心里给她取暖,当真揣手心里的话,一定是柔软地像棉花一样,紧紧握住一定会有很强的安全感。
这段时间的我就如天底下最幸福的小草,K女士潇洒的身影拨弄着如梦的春风吹拂着我这颗温顺的小草。我只要接近她就会感受到空气里的香味,在她身边我并没有多么邪恶暴虐的想象,我不断安抚着我狂躁兴奋的心脏,温顺地在她身边享受着每分每秒的欢喜。我尽力吸吮她弥漫出的香味,那指尖划过的痕迹,仍然能传递出她并不温暖的温度,我反复揉搓着指尖,真想把属于她的气息揉碎进我的身体里。又是兴奋地两个月过去了,和她频频相处,她的轮廓似乎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了我心脏缺失的那块角上。她成了我心灵的一部分,甚至渴望与她的血肉一起相融相生,那样我就再也不会担心她会离开我半寸,那轻盈的,冰冷的触碰必定是阵阵电击在我肉体的每一处。我承认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爱她的喧哗,爱她的冷漠,爱她的嚣张,爱她沉默,爱她眼角的细纹,爱她嘴角勾起的弧度。
好景不长,我们一起的合作研究结束了,最为悲惨的是我们各自的研究小组换了不同的工位,这一次我们连一个工作基地都不在了。K女士美丽的身影就这样离我而去,无论我如何仰着脖子眺望都无济于事了。思念的长河并不是缓缓流淌,而是汹涌澎湃,每时每刻都在敲打着我的心脏。是的,我的心脏缺了一个角,残缺的空虚感折磨着我整夜无眠,工作中我尽量保持沉默,在别人眼里我还是原来的我,只有我知道那个明媚的我已经死掉了,随着K女士的离开,早已经孤独地殉了情,这样的牺牲何其微不足道。
我感谢这些麻木的同事都不是察言观色的知己,我的卑微不会有人知晓,如今的躯壳少了一半的心脏,仍然在流淌着浓稠的鲜血祭奠着我逝去的爱情。
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望到了孤独的月,啊!K女士,我美好的K女士,你是否也在如我一样思念你一般思念我,你是否也会时常品味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金色下午,你是否也在留恋我指尖的温度。我真渴望我可以变成一个掌握命运的恶魔,发出狠毒的诅咒,诅咒你如我一样爱着你,甚至比我爱你的成分还要再翻几倍,也让你经不起这痛苦的折磨。或许,有一天你同样会为了我打破这禁锢人性的牢笼,冲向我,我会毫不保留的将你护在我的怀中,为你遮挡所有的苦难。
我残缺的人格当真煎熬不住思恋的痛楚,一个与K女士小组研讨的数据,我故意将其填错,一周之后,大数据果然不匹配找到原因,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终于换得了一个与K女士见面的机会。多日不见,我残缺的心脏感应到了丢失的那个角疯狂地跳动,以至于我再去找她的时候,深呼吸好多次才看上去像一个正常的研究员。
我胆战心惊地到往K女士所在的地方,糟糕的是她正在与另一个如同我一般的研究员配合计算,同样坐在一张桌子前,同样午后的阳光能照向他们明媚的脸颊。瞬间我的体内蕴藏的岩浆翻滚而出,从内而外燃烧了我整个身体。她怎么可以和其他人靠得这么近,她怎么能背弃我们的相识,从这一刻才让我意识到,我并不是多么高尚的人,我是自私狭隘的,暴躁狠厉的,我要紧紧抓住她的手狠狠地告诉她,她只属于我,她从此没有自由,她会被我严格地看守在自己的领地。
我暴虐地走过去,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惨淡而幽怨地看着她,或许卑微的情绪才能换得她一丝丝怜悯疼爱呢?K女士依然如同以前一般与我打招呼,细致地检查运算过程,她风轻云淡仿若我的狂风暴雨对她没有任何威胁,是的,我们其实就是两个运行轨道,再无限接近也不会走进对方的行动轨迹。
这天晚上,我终于丧失了努力找机会见她的勇气,我就像一个命运的失败者却得不到任何处决,我只能怀着悲愤与懦弱离开战场。我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乘着如水的月光,目光呆滞,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这就是朝思暮想。我近乎疯狂地死咬着被子的一角,心中不断浮现出K女士高洁而神圣的模样。此时此刻,我又陷入了幻想的漩涡,我要大胆地去找她,暴虐地扯着她的胳膊到一处僻静之地。如血的目光直击她眼底,身体无限靠近直到埋没在她丰润的身体之中,我再也不用按捺该死的心跳声,毫不犹疑地吐着粗鲁的气息,肆无忌惮地亲上她禁闭的唇,当我的舌头触及到她的唇齿的时候,她会不会给我自动打开大门,让我直闯而入,再或者,我再用力一些敲开大门是不是会来得更猛烈一些。我会让她感受到我对她的爱,使劲地,扭曲地吸噬着她柔软的舌,唇舌纠缠毫不放松,我要把这么长时间的积压通通报复在这口齿之间,那是肉体交合心灵的战争。唇齿之间的翻江倒海泛出波涛拍打礁石的声音,我怕我的胸腔不足以吞咽她的娇喘,我又怕迷茫中错过她每一节拍的喘息,我们急促的鼻息此起彼伏将会弥漫整个宇宙。
这些还不足以表达我的爱恋,我要摩挲她的脖子,舔舐她的耳垂,轻咬,加重,狠咬之后留下属于我独一无二的痕迹,她一定会哼唱出动人的歌曲,诱惑着我的舌头继续不轻不重地舔舐着并且灵活地画着圆。我幻想此时的她如沉默的羔羊,起伏的胸膛点点滴滴地撞击着我,从而唤醒了我的手,迅速移进她宽松的衣服里,使劲地摸捏,揉搓,干脆粗鲁地脱掉她的衣服,细细地嗅着她白皙高耸的乳房,她温和的双臂不自觉环住我的脖子,随着我的热情不断回应着爱的答案。此时的我反而若有若无地清擦两颗雪白,手逐步地往下流淌,不紧不慢,因为我要试图把这带宰的羔羊变成凶狠的饿狼。
果不其然,她终于按捺不住,反扑到了我的身上,急切地讨要爱得馈赠。这次,我们势均力敌,都想闯入对方的领地宣誓着自己才是真正的王。
今后的每一个深夜,我都会奢侈地想象着用力爱她的场景,在研究室,在洗手间,甚至在众人围观下,我要告诉所有人,我如他们不一样,我不是只会运算数据的机器,我是有血有人有感情的人,一个只为爱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