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门帘

醒来之前,还在一座很大的寺庙里。

从远处望,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

大概是秋日的中午罢。

对,和尚们都穿着僧衣长袍。午睡还在继续。

从院子里看,每一个房间都是一样的,很高,很宽敞。院子周围被打扫的干净利落,空气清新。走近,每一个房门都敞着,但是却挂着门帘。我清晰的记得,那些门帘是有两层的,外层是金黄色,好像好多年前大剧院里的大窗帘,为的是遮挡阳光。而这些门帘也是一样,里层是黑色的平绒,很重、很柔软。

用手一掀,阳光立刻就从缝隙里钻进去,这丝细小可怜的光线,房里完全是黑漆漆一片。屋内地面干净却粗糙,阴暗并掺杂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冷凄凄的,异常安静。房顶看上去很高,几乎连呼吸声都带着混响。

房间的最里头是很大很笨重的石头炕,凉凉的,铺着薄薄一层被褥,枕头也和门帘一样的金黄色、黑色两层,一个炕睡着和尚,另一个炕空着。我扫了一眼便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也许是怕吵醒和尚,也许是屋内的寂静和阴凉使我心生恐惧。所以很快退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很奇怪,马上又有了另一种结果,就像被蝴蝶效应给改变了过程。我蹦蹦跳跳地踏上房间的高大门槛,踩在上面,看到窗台上晾晒着的橘子干。随手扔进嘴里,很甜……“诶?”我发现我穿的是和尚的僧衣……“可我为什么不规规矩矩的去午睡?”……“我是一个调皮的小和尚?……”

蝴蝶效应又开始了,小和尚不是我,但是我却看到了刚才的我。

穿着和尚服,踏着和尚鞋,但是头顶上没有六个点,也没有九个点,光光的。脖子上没有佛珠,也没有五指合拢放在胸前……而是活蹦乱跳地在院子里悄悄从一个房间窜到另一个房间。好象是想要偷看房里的和尚在干什么。可是,很失望,他们都在熟睡。

时空又开始转换。我看见一个女和尚。奇怪,和尚怎么会有女的?并且留着学生头,和我差不多的学生头,也和小和尚一样活泼和随便,穿的衣服似乎很肥大,很不自在,走路都要用手拽着。女和尚也到处钻,到处跑,好像很快乐,又好像很无聊。总之自娱自乐罢。

可这女和尚也太奇怪了,穿着和尚的衣服,留着短发,画着淡妆,留着指甲,还涂满漂亮的指甲油。大大咧咧的走路,吃东西,玩耍和看书。旁若无人地。

房间里的和尚们还在睡觉。院子里除了这些,依然寂静。

阳光很强,刺眼。但是寺庙的每一个房间的门帘都折射着着耀眼的光。嗯,金黄色的门帘。阳光下,有几棵大树,微风一吹,树叶簌簌的响,小鸟在唱歌,院子里的景泰蓝大鱼缸有几条金鱼在戏水。

突然忘记了房内的凄冷,也开始想象和小和尚、女和尚一样在院子无忧无虑地玩耍,甚至可以像小孩子一样,跳皮筋,跳绳。

这时候我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时光又开始胡乱的回转,记忆都乱了。

脑子里却还在闪着那个金黄色的门帘耀眼的光。我想,这门帘的里层,是黑色的平绒。很重,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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