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写青春,就不能只写青春,要写朝阳,写日照,写满天繁星,写十五满月,写重逢,写再别,然后是一场,无声的夜雨……
“写写写,整天就知道写你那破作业,走,上操场!”
“你也就那点出息了……走吧,老规矩。”
任允诚把作业塞进桌箱,推开张治走出教室。
“要来不来?”任允诚回过头。
“噢,来了!”张治紧随其后。
“任允诚。你已经散了三年的步了。”
“别管,不影响你寿命。”
“任允诚。”
“又咋了。”
“没什么”
“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
起因:任允诚。经过:没什么。结果:犯困了。总结:No zuo no die(不作就不会死)
“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啊?”
任允诚轻叹一口气,随即加快了步伐。
小雨在急促的脚步声中落下,身边的人悄然登上阶梯。
“任允诚等等我啊。”
“快点,不上课了?”
“马上!”
没走两步,天空响起一声闷雷,雨前加放肆,用力地敲打
在张治的头上。
那天过后,已经没有绵雨了。
上课铃显得格外震耳欲聋,那位兼通各科的语文老师站在阳台上,催促学生回到教室。
“再过一阵子,我们就是,各走各的路了。到……”说到这里,老师哽咽了一下:“到时候没考上,来学校做杂,你还是
我的学生……好了,练习册拿出来。”
这堂课出奇的安静,直至下课也没有半分喧闹。
“任允诚。”
“怎么了?”
“没事,打个招呼!”
任允诚哼笑一声:“杨阳沐。”
“嗯?”
“毕业你有什么打算?”
“我吗?当然是……去混日子。”
“你去混能混多久。”
“大概混个……”
“回去了。”英语老师的出现中断了对话。
“噢。”
雨下了很久,下午两点来钟才有了想要褪去的迹象。天空不似从前那般灰蒙蒙的,反倒有些清亮。过了一刻钟,一丝阳光透过云层,射在水洼里,接着是操场,教学楼,走廊,讲台……
老师走到门口,欲关门,不巧撞上下课,他的动作停在那一帧,拿上手机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室。
云团逐渐消散了,学校里一片橙黄色,天上地下,同那树上的枯叶……
傍晚时分,天边的斜阳缓缓退去。学校里半分嘈杂,半分寂静,掺和着一丁点儿多情。
“哎呀!心中若有桃花林,何处不是水云间。”
“你还水云间上了。”任允诚走到阳台,似笑非笑地碰了碰那人。
“哼哼,你不懂我的至高人生境界。现在不要叫我何从了,叫我何大文人。”
“好,好,好,何大文人。该回教室晚自习了不是。”
“这不没打铃嘛……老师呢。”
任允诚抬手看了表,随即伏手靠近何从:“现在是晚上七点零二分,老师嘛……她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教室里的节奏很快,好像有人偷偷地拨动了手表边上的旋钮。
上午残留的小水洼还没有完全褪去。有两片海洋——一片天空,一片凼塘。
如果要写青春,就不能只写青春。要写那时口中的不曾承认。
昔年的那几双眼啊,回来看看吧。
2025.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