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槐花飘香的季节。
一大早,母亲打电话给我说家里的槐花能吃了,这两天抽时间回来一趟吧,没时间的话就让你爸给你送过去。我连忙说:有时间,上午有课下午过去。因为我是极怕父亲给我送东西的,一是父亲年龄大了骑车往返几十里不安全,二是去年暑假他的眼睛做了两次手术,看不大清楚路。
下午上完课等我们到的时候,院子里的箩筐里、簸箕里、脸盆里满满都是槐花了。其实母亲是从早上打过电话确认我能来就开始绑着镰刀割槐花了,邻居大嫂说她中午饭都没吃。她老是怕不够,还一个劲地割,还不停地说: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多拿点,吃不完分给同事朋友点,槐树少了,槐花是稀罕物。我半开玩笑地说:那也不能把槐树都带走吧?满满的两大包都被我们带来了,又像快递小哥一样把槐花分给了邻居、朋友、同事,母亲一点也没有留。
槐花被做成了各种美食:槐花丸子、槐花包子、槐花饼,而后还有好多被放进了冰箱。老公开玩笑说:“我们家的冰箱快成槐花鸡蛋专属了,其实集市上十块钱一斤,二十块钱买的都吃不了。”我有些怒气地反问:这储藏的仅仅是槐花吗?
有人说:闺女是娘家的贼。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而且还“明偷”。结婚十几年,不仅是人嫁给了老赵家,东西也倒腾了不少……
从儿子八个月喂辅食开始,母亲大概觉得笨鸡蛋是最有营养的,十几年了,每年都养好多只鸡。尽管我多次告诉她笨鸡蛋和洋鸡蛋的营养价值是一样的,但她仍然固执地年复一年为我们源源不断地常年供应笨鸡蛋。在我们家的车库里放着两个小提篮,十几年来篮子换了几回了,鸡蛋从未间断!
母亲不知从哪里听说超市里的油都是转基因的,吃了不好,就在自家的小块田地里种豆子,在河沟宅边种起了菜籽。我告诉她超市里有不转基因的,多花点钱还是能买到的。她非但不听,还疯狂扩大了规模,今年光菜籽就割了一个多星期,收了满满五大麻袋。我去的时候她开心地告诉我:这些菜籽打了油,够我们吃一年的了。
昨天回家又是满载而归:杂面、银银菜、番瓜花、黄瓜、豆角,还有一个十几斤的大西瓜……我知道这些东西超市里应有尽有,有的还比母亲的看上去好许多。也有一些我们人少根本吃不着,经常有搁干了的青菜、黄了的蒜苔、霉了的干豆角、陈了许久的木耳……但我还是把它们运回了家,还精心地储藏起来。
因为我知道还能经常从母亲那里倒腾回来东西,说明母亲身体还好,这是母亲的快乐,更是我的福气!
经历了人世的坎坷起伏,各种感情慢慢地从喧嚣走向平淡,走向虚无时,回过头来才发觉,只有母亲的爱是平淡厚重而又伟大的!
这,怎能拒绝?这,难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