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是去外婆家吃晚饭,从我们小时候就开始,到现在我们孩子的小时候。
妈妈和阿姨会早早来到外婆家,帮忙洗菜,切菜,烧火,端盘,最后的整理。舅舅会为此早早准备,买菜,烧菜基本舅舅一人全包。还给孩子们准备每人一个丰厚的大红包。小时候是我们拿,现在是我们的孩子们拿。
外公常年在地里辛劳,家里的各种蔬菜都是外公亲手栽种,每年都给我们大家拿。不管炎热酷暑,寒冬腊月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去庄稼地干活,不是摘种和收割季节,也会去转转,看看是否有杂草?是否需浇水,就连大年三十,初一这样的日子,也依旧会拿着农具去转一圈,有时候会割些草喂羊。直到大家都来,快开席才会从田里回来,往往是穿着沾满泥巴的鞋子和裤子。洗洗手,入座,然后一个劲地让我们吃菜。
每次去都会给买一大瓶雪碧,因为他认为这是我们最喜欢的饮料,不让我们吃饭,一个劲地让我们喝饮料,让我们吃菜。外公对我唯一的不满,便是吃的不多。可是去年外公因为癌症复发,永远的离开了。再次坐在饭桌旁,没有了那个固执的非要我们多吃菜,看我们吃肉就开心的外公,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远在天国的外公,我们又一次在你家团聚,可再也没有你了,你是否也在牵挂着我们呢!
每年过年,外婆是最忙的那个,洗菜,烧火,炖开水都是外婆的活。还要抽空给我们塞各种零食,瓜子,花生,糖果,她把她所知道的零食都买回来,一个劲的给我们塞,直到装满我们的手,甚至都从我们的指缝里漏掉,才满意,从不管我们捧得满满的零食,如何往嘴里塞。
外婆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了老年痴呆和严重的骨质增生。她慢慢的忘记了我,忘记了妹妹,也模糊了妈妈和阿姨,甚至连外公去世都很模糊。有时候会念叨老头子去哪里了,有时候又说老头子去世了。没有表现刻骨铭心的痛,但我们也进入不了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只剩下会看时间,到点就做饭,不管在外工作的孙子,不算已经离世的外公,每次都做一大锅饭。想来她的记忆停留在那个大家都在家吃饭的时间。外公也已经活在她的记忆里。可她逐渐孤单,舅舅每天晚上才回来,表弟偶尔回家,外公又离开,除了每天来报道的阿姨和妈妈。她就只剩她自己,每次煮完那锅饭,等不到他们来吃时,不知道外婆的心里有多失落。
外婆心里的世界,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不知道她此刻停留在哪里?明明在身边,却孤独如此。年前越来越严重的骨质疏松,让外婆只有卧床,医生的判断也很悲观。作为外婆疼爱的外孙女,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如外公离世前,有一线希望时,我也带着他求医问药,可当医生断言没有希望后.我开始回避,我看到他们的痛苦,看到生命的逐渐逝去,我不敢面对。或许我应该更多的陪伴,因为错过,此生便再无相见之日。外婆,我多希望你好好的,能如往年往我们手里塞零食那样有劲。
过年也是孩子们相聚撒欢的日子,在我们逐渐感受生活压力,慢慢变得沉默时,孩子们的喧闹,成了我们过年不可少的年味。
年味是煤炭炉蒸腾的热气,年味是孩子们手里的红包,年味是绚烂的烟花,年味是那一桌饭菜香,年味是有你有我,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