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轩一生引以为傲的就是娶过七个老婆",这是白鹿原的第一句,也是我数次跟别人炫耀读过白鹿原的凭据。
那时十四五岁的样子,偶然从大伯家翻出一本相当厚的书,随便一翻,就被头一句吸引住了,然后埋着头看完了,只是记得腰间挂小棒槌的某一个老婆,白嘉轩把怪东西给猪吃,落痂后又光滑的田小娥,打折白嘉轩腰的黑娃,典型反面人物鹿子霖,到了后面兆海兆鹏做了国共两党,就草草翻过了事。
很奇怪,对于朱先生和白灵却无半点印象,也许经历过世事,才能读懂有些书吧?一个是原上孤清的老树,劝人向学,荫照众生;一个是原上灵动的白鹿,撒蹄奔欢,引领心境。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在清兵大营的生死无关的吟唱,远处是高升无言的驻足。耍诡计收仙草,为学生们拨乱反正,可是拨不了桎梏的内心,所以每个人最终走了自己该走的路,念叨着"书生本无用"颤悠悠要奔赴前线。其实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这样"万古长明"的先生。
生下来第一声是笑而不是哭,注定了白灵不平凡的一生,襁褓中被白狼叼走时肆无忌惮的笑,在死守西安城死人堆里无奈的笑,笼罩在白色恐怖下被填井的坚强的笑,只有在得知亲人安好下释放的哭,战友离去转身隐忍的哭。不论多大,她永远是她达口中的"灵灵",是那个要拉着她达胳膊才能入睡的小姑娘。有了女儿,才能了解那种牵绊依恋。
从来没有想过会离白鹿原那么近,天色渐暗是,远处原上的路灯会亮起,赶过狄寨原上的集,知晓鲸鱼沟把白鹿原分成北原和南原,原上一些"神鹿村"的村名,坐过把篮中草莓颠出来的910公交,回头去白鹿原影视城转转,看看有没有熟悉的门楼子,戏台子。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媒体内容,唐诗宋词元曲,现在则是影像,在粗制滥造小鲜肉铺天盖地的今天,做出一部能看的剧何其艰辛,张嘉译很本色,陕西人的生冷憎倔一个不少,何冰很惊艳,脑海里仍旧是"嘉轩,恁撒么)"的絮絮叨叨,戈治均的泰恒达就是家中老照片中正襟危坐的老者,刘佩琦的朱先生可能是最完美的先生,孙铱的白灵出了成套的表情包,李沁的田小娥扭捏的太造作,翟天临的白孝文很扭曲,鹿兆鹏很正气。在剧中,人物角色呈现井喷之势,即使白兴、二豆会留下鲜明印记,只能说:这是一部挑观众的剧。
终于明白陈老逝去时,为什么垫一本《白鹿原》,他一闭眼就回到魂牵梦绕的原上,走进柏森森的祠堂,跪在林立的祖宗灵位前,轻言一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