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叶苦艾
几股寒流轮番逆袭,天气骤然寒冷下来,南方虽不像北方那样刺骨的冷,真正冬季来临时,也要穿上羽绒服,方能抵御寒气。
李涛还在睡梦中,冯玲就把他摇醒了,催他快起来,第一件事得先把区政府的广告合同签了。李涛一激灵爬起来,洗漱完毕,早饭也没吃,就直奔区政府。
冯科长亲自上门打了招呼,拿到合同更无悬念。然后坐车径直去了,史勇、韩凌峰那边,到年底了,那里还得接洽一下来年的合作事宜,更重要的是,过年的广告费用还没结算。
李涛对史勇说了汪宇平的近况,并说了几人相约到红门酒楼聚会的事情,史勇满口应承,一定到。金勇说,为了不让李涛跑空,下次看到财务来了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这样准成。
李涛想,这倒是个好办法。这事史勇不得不上心,广告工程款虽说不多,也有几万块,商场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到年底各供应商要结账,财务能躲则躲。
李涛每次结完账,都要请史勇与韩凌峰两个到饭店大撮一顿,还给了史勇很大比例的回扣,这事韩凌峰是不知道的。
公司里不是很忙,冯玲做好了午饭,再洗衣服。张良两个锁了隔壁门面的铺门,都到这边玩游戏,二人带着耳麦激战正酣,外面走进几个人,两人仍不知觉。
“你老板呢?”一只手敲得桌面咚咚山响。
张良一惊,以为李涛回来了,一看不是。这家伙人不人鬼不鬼的打扮,三角眼的精光让人不寒而栗。削尖的脑袋顶上一撮红毛象是堆着的一坨屎,大冷天的穿着短袖T恤运动裤,脚上一双运动鞋。张良知道这人不是善类,这模样的人自己以前见到不少,知道是在外面混的,不知道他们找自己老板有什么事。
张良第一反应是拿起电话,这事自己肯定摆不平,得给李涛打电话。那只手按在了张良的手上,捏得张良腕骨生疼,他下意识地咧了咧嘴,那人表情依旧寒冷,“电话不用打了,看样子你老板不在,去哪了?”
“我不知道老板去哪儿了,他出外一般不告诉我们。”张良说的是实话,今天李涛出门的时候他还没起床,是真不知道。
“老板不在也好,有你们在一样也能办事。”红色一撮毛阴恻恻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
冯玲听到外面声音不对,赶忙出来看,见这伙人堵住了门口,知道有麻烦了。
门口的五个人见到冯玲 ,纷纷走进来,围住她 ,尖声怪笑,“我操!这是你们老板娘吧?还真是个靓妞呢,有没兴趣陪哥们儿玩玩?”这伙人越围越拢,已经到了陌生人间的最低安全范围。
冯玲急怒攻心,粉脸通红,尖叫一声,“这大白天的,你们要干嘛?”
另一个工人眼看冯玲受众人包围受辱,正想过去施以援手,还没起身,红色一撮毛轻喝一声,“乖乖坐着别动!”他何曾见过这种阵式,心里早已打鼓,听到喝声没再动了,偏着脑袋看着冯玲那边,束手无策。
红色一撮毛缓缓转身,突兀一声吼,“你们几个真他妈猪脸,忘记我怎么交代的?一见漂亮女人就没命,记着我们今天来不是玩女人的!”
五个人噤若寒蝉,腿脚僵硬地转过身来,各自坐到椅子上,个个惶恐地看着红色一撮毛。
冯玲见那群人放了自己,抬腿就往卧室跑,一声厉喝,“看着她,不要叫她乱动!”
那五人弹身跳起,挡住了冯玲的去路。
“咚咚”两声,众人转身一看,张良与另外一个工人,已经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了,红色一撮毛手里拿着一条二尺多长的钢管,“还不动手,给我砸!”
那五个人纷纷拿出身上藏着的家伙,在办公室里一通乱砸,顿时桌翻椅倒,玻璃渣横飞,电脑电视无一幸免。冯玲发疯一般哭叫着往卧室跑去,刚到门口,衣服后领被人从后面一带,险些仰面摔倒,秋衣勒的脖颈几近窒息。被人拖着倒退几步,顺手一送,冯玲一个趔趄倒在墙边的椅子上,脑门撞在墙上顿时昏了过去。
办公室外砸完了,有人跑进厨房把电饭锅、电磁炉也被砸得稀烂,冯玲炒好的菜全都用脚扫到地上。外边有人嗵嗵两脚踢碎了推拉门的玻璃,稀里华啦落了一地。
红色一撮毛眼见砸得差不多了,大叫一声,“快撤!”
一拨人纷纷跳出门外,跑到马路对面,钻进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五分钟。
十几分钟后,冯玲悠悠醒转,踩着遍地的玻璃碎片,来到卧室,拿起手机,颤抖着双手使劲按着一个个按键,电话还在呼叫,冯玲失声痛哭。
电话通了,那边“喂”了一声,冯玲只顾对着电话哇哇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冯玲 ,怎么了,快说话呀!”李涛预感一定出事了,否则冯玲不会这样没来由地大哭。
“你快回来,家里被人砸了,呜呜……”冯玲说完,一下瘫坐在床上,手机扔到一边。
“到底出了什么事?喂,喂?”李涛的声音在手机听筒里传来十分清晰。
史勇在旁边神情十分紧张,忙问,“出了啥事?”
李涛说,“还不清楚,我先回去了。”
李涛来到马路边,叫停一辆的士,钻进后座,“快,人民中路52号,越快越好!”
李涛刚到公司门口,眼前一幕几乎令他晕倒,偌大一间办公室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看到两个工人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摇了两下没任何反应,看样子伤得不轻。
李涛嘶叫一声,“冯玲 ?”几步蹿到卧室,见冯玲趴在床上嘤嘤抽泣,赶忙抱起她,仔细端详一番,“你没事吧?”
冯玲摇摇头,“我没事,你快去看看他们两个。”自己却又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李涛知道外面两人伤的很重,打了120,同时又打了110。
李涛伸手探了探两人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应该是暂时性休克。
十分钟后,120与110车一前一后停在了门口,医护人员将两人抬上救护车。李涛说:“冯玲,你先留在家里,协助公安人员调查现场录口供,我去医院安置好他们两个,马上回来!”
一个公安人员拿出相机,镁光灯连连闪烁,不停拍着照片;另一个拿出本子和笔,坐到冯玲对面,详细询问案发经过。
拍完照片录完口供,几个公安坐车离去,留下冯玲呆在满目狼藉、混乱、似废墟一般的办公室里,不由哭了好一阵子。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李涛的手机,边抹鼻涕边问,“张良他们两个没事吧?”
李涛说:“没事的,刚才在车上医护人员检查了,没有生命危险,你不要着急,我很快回来!”
冯玲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来清理地上的垃圾。
两个小时后,李涛回来了,见冯玲在收拾残局,把她抱在怀里,“不要收拾了,明天再说,你先说下是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
“这烂,看着就叫人伤心又生气。”冯玲将事件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怎么又是一个红毛?难道是同一个人?”李涛疑惑,上次对方燕欲行不轨并实施抢劫的那帮人里面,依稀有一个红毛,自己在中刀后意识处于半模糊状态下看到的是一个红毛。“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
冯玲还在气愤中,“那还不记得,后来拖我撞到墙上也是那个王八蛋!”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李涛安慰着冯玲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老子和他没完!”
“你受过伤,不能着急上火。”冯玲说。
“公安人员怎么说?”李涛问。
冯玲说:“他们说,初步判断有两种可能,一是寻仇报复,二是生意上的纠纷。”
“寻仇?我这里哪来什么仇人?生意上和谁有过纠纷?”李涛十分困惑,苦思不得其解。“近段时间我就感觉气氛不对,还特意买了那些家伙,回来一看一件也没用上。”
“在那种情况下,家伙再多也用不上,还是吃了人少的亏。”
“过完年再招八个精壮小伙子过来,工资开高点也行,我明天再给方燕招呼一声,他表舅和劳务市场的领导很熟。”
“又是方燕,哼!”冯玲嘟起嘴,满脸不高兴。
“这件事,只能靠她帮忙了,她曾对我说过,你不要想太多啊,我们可是患难夫妻呀。”李涛将她搂得更紧了。
“今晚怎么办?”冯玲幽幽地说。
李涛问:“什么怎么办?”
冯玲指着地上,“这些垃圾。”
李涛笑了,“以防万一,等会儿锁好门,我们去开房!”
“切!谁和你开房,想得倒美。”
李涛哈哈笑,“咱两个好久都没开房了,也许另有一番滋味呢。”
“亏你还是个老板呢,都这样了,还有那心思。”
“越是这样的时候,兴致就会越高,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