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的旅程结束了,暂别西宁,暂别我的干妈,干爹和干哥哥,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三四年前,我的哥哥工作辞职,出来旅游,玩遍中国。他在西宁停留了三次,三次都住在了西宁的卧雪驼铃青年旅社。他和青旅的阿妈很是投缘,阿妈认了我哥哥做干儿子。我跟着哥哥叫阿妈,从此在向往的北方多了一个家庭。
说来也真是的,这一趟出来玩,都已经和三批很合得来的小伙伴告别了,却还是没有养成笑笑说再见的习惯。
走的时候,我和干妈说:“阿妈你不能认别人做干女儿哦。”话都没讲完,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难听死了。
阿妈连着问了好几个“为什么阿,为什么阿,为什么不能认别的干女儿阿。”我缓了一会儿,才说“那当然只能有我一个咯。”阿妈不知道会不会笑我太矫情。
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和阿爸一起在厨房做饭。其实我只是在厨房溜达,做饭都是阿爸在做。阿爸是个比较少话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当兵的人比较少表达自己的感情。我问阿爸:“要是我走了,你会想念我吗?”
其实按照我这种什么感情都埋在肚子里的人,平常也是不敢把这么肉麻的话问出来的,也不知道那时怎么胆子肥了。
我当时蹲在垃圾桶旁剥着蒜头,背对着阿爸。阿爸很是温柔地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会阿。”我被感动柔软地包裹着,好像是小偷得手一样窃喜着。
那天晚上在厨房,阿爸还突然来了一句:“你可爱死了。”我知道这是阿爸感情表达最迅速而饱满的时候了,是他最明显地表达他喜欢我这个丫头的时刻了。我知道他一直都想有个女儿,可是没有办法完成这个心愿。好几次,我都听见他说:“我们家就是缺了一个姑娘。”
我的干哥哥,是个特别爷儿们的人。我可喜欢他了,建希望小学,支教,智商很高,好像无所不知的样子。加上他不过28岁,可是阅历是很多40岁都比不上的,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人,他都能够应对自如地打交道,实在让我很佩服。
我自认反应迟钝,从来没有小伙伴说我聪明。有时和朋友聊着天,我总是想来想去不知道接上什么话,活活把天聊死断掉了。每个朋友眼里,我的评价不是蠢就是傻。因此,遇上这样的一个哥哥,我心里崇拜得很,觉得好像有个万能的多啦A梦。
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和朋友打桌球,要赢钱给我买冰棍吃。买了冰棍给我,又要让我少吃点,不要肚子疼。在拉萨看病的时候,我可以自己打车去医院,他非要送我去。我心里担心得很,害怕身体真的出了什么大的状况,他温柔地说一句:“我送她们去哲蚌寺再回来看你,你先去挂号。”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抽烟喝酒,他生气了,但是因为我喝醉酒了,他也就没有骂我。下次我开玩笑地拿烟的时候,他很凶地说:“你再抽烟我就打烂你的嘴。”其实我真的几乎不抽烟,只有心情差得不知道怎么排解的时候,才偶尔地抽一抽。我不过是一年一两根,并没有什么大碍的。
我怀念着和阿爸阿妈和哥哥的每个片段。现在回到了香港,心里满满的都是舍不得。李志唱着“悲伤是奢侈品我消费不起。”我想着,所有的想念都藏在心里吧,不要让悲伤轻易泛滥,成为廉价品,毕竟我又不是再也不去西宁了
我仍然想念着他们,但我不要带着悲伤来想念。这篇文章写给自己留念,不要给他们看见。在他们面前,我还是那个把所有感情都埋在肚子里的人,不要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