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出生几个月后,理发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不是人太多得等老半天,等得他昏昏欲睡,就是理发时拿着工具在他头顶上挥舞的时候,他嚎啕大哭。为了解决这个难题,索性买了一个理发工具,我就成了他的御用理发师。
有了这个宝贝真是方便至极。想啥时理就啥时理。早上起床了,发现头发长了,就一理发一洗澡,那感觉倍爽。大夏天,觉得头发是个累赘,想要凉快些,马上拿起工具三下五除二,清爽至极。额前留一撮,心形造型,椭圆形图案,小平头,毛寸,咱也跟着潮流走。儿子也常常打趣,他的头发是为家庭做贡献,节省了N多毛爷爷。
我这御用理发师一担任就是十几年。一直到小学毕业那个暑假,我对孩子说,他长大了,成青少年了,我这理发师该下岗了。从那以后,理发工具完成了它的光荣使命,退役了,被我束之高阁。
转眼间一年半过去了,今年春年由于新冠君的到来,举国上下全力抗疫,宅在家里为祖国做贡献。一个多月,儿子头顶上的黑色森林迅速生长,黑压压的一大片,像顶黑色礼帽。刚开始还能忍受住,这几日天气渐暖,闷得他熬不住了,就试探着问我:“妈,你的理发水平怎样?会不会理我这发型?”我简单地回答,你妈水平有限。找我理就是小平头、毛寸,等发屋开门,正好长长,再找托尼修理。他犹豫、纠结一天后,同意理发。但念念碎地提了许多要求,诸如前面长点,后面短点,中间高点,两边低点等等。我是只管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心想:只要你往椅子上一坐,只要我开了第一刀,你的头就由发不由你,这个地盘我做主了(好腹黑)。”
拿工具,上润滑油,围毛巾,披罩衣,插电。一切就序,开工。推刀嗡嗡地叫着,黑色头发簌簌地往下落着,茂密森林倾刻间变草地。儿子时时时地问一句,短不短。我都告诉他不短。
但终究按捺不住他的好奇心,内心强烈的不安让他冲到了卫生间,一照镜子,大吼:“太短了!”可总不能理一半吧,几分钟郁闷过后,万般无奈的他只好又坐在了椅子上,让我把剩下的工程弄完。
我好言安慰他说:“你头上营养丰富,土地肥沃,头发长得极快,等发屋开门,你去找一个好水平的理发师给你修理,又是帅小伙一枚。”
可这头发终究成了他的心病,和他奶奶说,和爸爸说,全是对我的投诉。这两天上完网课就来我身边抱怨几句,说什么幸亏人家不是钉钉直播,回答问题只有声音,若有视频的话,直是悲催至极。每次我要么笑笑了事,要么自嘲水平不行,要么好言宽慰。
昨晚,写完作业,又来说他的头发,我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说:“我看着不错,怎也比你的作业强,头上全是清一色黑,没有白色补丁(修正带),该长的长,该短的短,齐齐整整的,也没人会把头发认成黑线。”
倾刻间小伙子己绷上脸,飘出“无语,职业病。”五个字,扭头回卧室去见周公了。
今一上午没再提头发。我再次下岗,再次把工具束之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