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父爱,如山般深沉; 母爱,如海般宽容。
可是对于我来说,父爱和母爱就像两组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时常谈起,却从未拥有。
还记得小时候最厌恶的,便是老师所安排的作文,几乎每一次都是《我的爸爸》或者《我的妈妈》。
拿起笔,却不知从何下手。
小小年纪,就知道撒谎的我,依靠着爷爷奶奶口中对那两人零星的描述,在作文中编出了一个幸福和谐的家庭,也算完成了任务。
这还多亏了我从小就养成的爱看书的好习惯。一次,从一篇文章里看到了一个现在已经烂大街的内容,大概意思是: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我生病了,妈妈急的连外套也没穿,把我送去了医院,我好了,妈妈却病倒了。
那时,觉得很不错,挺符合老师要求的。二话不说,就写上了自己的作文本,第二天,老师声情并茂的读着我的文章,还夸赞道:“xx同学写得非常好,你们要多像他学习。”
坐在位子上的我,却丝毫没有脸红,更不会为自己抄袭而感到羞愧。
只是淡漠的坐着,仿佛老师说的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
都说我性子冷,我也只是听听,并不反驳。
我曾经卑微的哀求过,希望那两人不要离开我,我保证会听话,好好写作业,不调皮。
可是呢,他们拉开我的手,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我,仿佛我是个脏东西一般,看我一眼,就会弄脏他们的眼睛。
他们最后还是走了,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慢慢的,有人说我变了,变的不爱笑了。
我只是知道,人是哭着出生的,注定了,人这一辈子,苦比甜多。
笑多了,是要还的。
对于撒谎这件事,我是越来越熟练了。人家问:“你爸爸妈妈呢?”我可以流利的说:“他们在外面打工去了。”于是,全班都知道我有一个很帅气的爸爸和一个很漂亮的妈妈。
一天,我们正在教室里上课,外面突然一声惊雷,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只是皱了皱眉,不曾言语。
放学后,我坐在教室里,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的被自己的爸爸妈妈接走。我也只是静静的做着,并不着急。
这时,我同桌,一个胖胖的小男生,丢开他妈妈那只拉着他的手,小跑过来,问:“喂,你爸爸妈妈怎么不来接你呢?”
我只是斜瞥了他一眼,道:“我爸爸妈妈等会儿就会来接我的,他们现在很忙,没空。”
看着教室里的人一个一个变少,直到只剩我一个人。这时,我才将书包背在身前,怕书被雨淋湿了。缓缓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其实,我比谁都清楚,没有人会来接我。那样说,只是为了所谓的颜面罢了。
那时,才上二年级的我,便如此世俗,真是悲哀呢。
走在泥泞的小路上,雨下的很大,身上的衣服在刚出校门不一会儿就湿透了。
一阵狂风吹来,将本就湿完了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不禁打了个哆嗦。暮秋时分,空气中有着丝丝寒意。
只有死死护在胸前的书包,尚散发着一丝温热。穿在脚上的布鞋裹着路上的稀泥,越裹越多,直到抬不动脚,才捡起一旁被风吹断的树枝 ,刮掉鞋子上的稀泥,即使刮完了,也看不清布鞋原本的样子。
想着:刚刚那个男生的妈妈笑的真好看。
就没注意看脚下,踩空了一脚,就从山坡上一坡滚了下来。
紧闭着眼睛,牢牢的抱着书包,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多少根锯齿草划过脸和手。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感觉脸上黏糊糊的 ,就摸了把脸,看着手上的血,平静的擦了擦,就抱起书包继续往家里走。
因为我知道,没人会心疼。
不理会脸上火辣辣的疼,只是不敢再胡思乱想了。回到家,自己洗了脸和手,换了衣服,用帕子擦着书包上沾的泥,看着还是干的书,长长的出了口气。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也没怎么变,只是越来越不爱笑。因为感觉那像是偷来的幸福,不敢触碰,不敢打扰,轻轻扯扯嘴角,便当做笑。
时间是这世上最好的良药,所有的事情,无论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又或是难堪的,到最后,都会消散在风中。
现在,如果有人问我:“你爸爸妈妈呢?”我会很淡然的告诉他:“我没有爸爸妈妈。”
其实,长大了才发现,没有人是真的离不开谁。
无论是你的亲人,朋友,还是同学,最终都会收拾东西,各奔前程。
你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我父母的离去,只是与大部分人的父母相比较,更早了一些罢了,只是需要更早的习惯没有父母的生活而已。
我还得感谢他们,虽然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但是提前让我品到了人生百味,知道了生活不易。
最后,希望我们都会,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