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她,望了又望,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最爱的就是她,我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昔日的如花妖女,现在只剩下枯叶回乡。她苍白,混俗,臃肿,腹中的骨肉是别人的,但我爱她。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可以凋谢,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便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洛丽塔》
1。
“阿朱,我在塞外,你来瞧我不瞧?”
阿朱脸上一红,低声道:“你驰马打猎,我便放牛牧羊。”
萧峰大喜,将她抛上半空,待她跌了下来,轻轻接住,笑眯眯的问她,“你以后跟着我骑马打猎、牧牛放羊,是永不后悔的了?”
阿朱答:“便跟着你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也永不后悔。跟着你吃尽千般苦楚,万种煎熬,也是欢欢喜喜。”
所谓爱情,要的就是这种相依为命。你去哪,我在哪。我离开了你,你会孤零零的,我也会孤零零的。
再浪荡的人,也会有一个人,让他想过一过寻常烟火。范柳原和白流苏,因为一座城市的倾覆,在兵荒马乱中修成了正果。他们之间,说爱情,未免有些隆重了。但是,不管路上怎么算计,怎么撒泼,怎么两相生厌,若能相依为命一辈子,自然就成了传奇。
曾经相依为命的感情,很难再生变故的。因为,容颜易老,心里的依恋不会老。
只可惜,寻常烟火最难得。
阿朱开口求萧峰,最好你立刻带我到雁门关外,咱们便这么牧牛放羊去。再过一年来报仇不成么?让我先陪你一年。
不,今晚报了此仇,咱们再也不回中原了。
类似的话,我们听过很多了。等我打赢了这场仗,我就好好陪你。等我做完这个项目,我就回去见你。等我赚到了几百万,我们就出去旅行……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勇气抛开世俗纷扰,我们过一过最寻常的人间烟火?
终归是,塞上牛羊空许约。
2。
真正打动人心的,往往不是金钱和权势带来的幻象。
那时候,他骑一辆老旧的摩托车,车后座载着一个花姑娘,姑娘搂着他的腰,颠簸在山间小道。那姑娘戴上奶奶的花凉帽,他偷摸回头,瞄上一眼心上人,“嘿,真TM好看,小姑娘,全村数你最好看哟。”她不说话,整个眉眼都在笑。
那是她第一次去他家。
那个时候,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天在,地在,山在,我在,你还想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住过阴暗低矮的出租屋,没关系。挤过小小的单人床,那么暖。她是敏感体质,半夜突发荨麻疹,他彻夜在医院陪护,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偌大的北京城,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
相拥而眠的日子有那么多,这样的感情,凭什么就不能终老?
直到小三找上门来,她才如梦初醒。可是他明明说过,这辈子,永远不要离开她的啊。
他方寸大乱,搂着她,我们回山里,我们养鸡养鸭,我们放牛放羊,我们打渔种菜,我们相依为命。
她闭上眼,止不住的眼泪,那个曾与她相依为命的人,已经不是她的了,那山,也不再是她的山。
3。
如果爱情,需要靠避世隐居来维持,算得上哪门子的爱情?
所谓真爱,绝不是世上的花儿都凋零了,我没得选择了,只好与你偕老。除了身体的依恋,它还需要一点精神的依恋。当身体和精神都不需要对方时,一段感情也就走向末日了。那时候,请放他走吧。强留的,没意思。
阿紫为了留住萧峰,不惜用毒针去伤他。她以为,他哪儿也不能去了,就是她的了。只有女人,才会傻到,情愿留一个残破的躯壳在身边,他美也好,丑也好,是瞎子也好,瘸子也罢,只要他还在,就是我的。
真爱何尝不是这样,红颜白骨,粉黛骷髅,只要是你,怎样都可以。
就像电影洛丽塔中的台词一样,“我望着她,望了又望,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最爱的就是她,我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昔日的如花妖女,现在只剩下枯叶回乡。她苍白,混俗,臃肿,腹中的骨肉是别人的,但我爱她。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可以凋谢,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便万般柔情,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