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太长,我也不是要写什么高深的东西。一个人听完了《超级版大事发声》周华健专场,重温旧梦,意犹未尽。
有一天,我们在小群里开聊,放了一首蒙古歌,好听不好听还来不及细说,只觉曲风四平八稳,中规中矩,心神收束,无以为叹。我说这种歌就是不够浪,跟人太隔,对岸观火,心急了半天也吃不上一口热豆腐。不如,我们来听听老男人是怎么浪的……
扔出一条链接,就是周华健这场演播室直播的《难念的经》,特备棒,尤其是那几句“啊”、“啊”。呵呵,不是像阿米尔·汗在《神秘巨星》里的呻吟,是忽忽岁月、荒林寂寂之中沛然而生的回味叹息。这场演唱名为《侠客行》,二十年后,周华健以如此老辣娴熟的技艺、浑厚绵密的嗓音回忆了曾经的武侠。
我的回忆里,残留着些许片段。比如,张无忌的抱残守缺、神定气闲,“招招后发而先至”;风波恶吃了败仗之后的“胜固欣然败亦喜”;苗人凤只看了一眼兰小姐即生死以之,倾心相爱;东方不败粘着绣花针悠悠感叹“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螺。”
武,是一种技艺,肉身的挑战极限,臻于化境的至高修为;侠,是一种准则,是人之为人、安身立命的内心道义。
武侠的世界,是一种自由,一个人做得了自己的主,听凭已断,坐卧随心;武侠的世界,是一种浪漫,而浪漫就是人与人的关系,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男女老少皆可通吃,言出如山,一诺千金。想当初,潘金莲对西门庆说“你当真要勾搭我?”这个就叫做光明磊落,有言在先。
这个世界,有刀光剑影,有高下之判,有死生契阔,当然也有阴谋阳谋。只是,不那么丧、不那么衰,日子不必过得窝窝囊囊。
跳脱武侠的生活什么样?是韦小宝奉为金科玉律的一个词——唾面自干。人活着,想要更好地活着,无非就是修炼出这门内功。
想来也逗,我是被言情小说滋润长大的一代,爱情却终究没有成为内心的基调。亦舒的小说《喜宝》里有这么一段:“自小到大我只知道钱的好处,我忘记计算一样,我忘了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感情。我怎么可以忘记计算这一样。”这段话,令人记忆犹新,像极了古龙。
古龙的小说写得快,写得多,也写得乱。在他的笔下,男主都面丑,女人都爱财,情节离奇古怪,结局动荡不安。抛开文字上的大是大非,他用一句话总结了全部的武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早就有人说,古龙只凭这一句,抵得上金庸的十大金句。那是因为,古龙自己就活成了武侠。酗酒,泡妞,私生,混帮,打架,动刀,动笔,最后饮酒过量,食道破裂。
江湖那么远,有的人就能活的出。我们不行,只能观望。
还有,就是听歌。
我喜欢周华健,是因为他的声音中正平和,气息汩汩,柔中带韧,层次丰富。他的歌声从来都不是一层,总是像波浪一样,连绵不绝的纷至沓来,被席卷,被淹没。一个人强,并不一定总是去彪高音,去拉长调,恰恰是彰显柔板的时候更见功力和底色。
周华健唱过很多的武侠主题曲,他的嗓音可以用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价值观,把江湖演绎和转述成世外桃源。平静、叹息之下,其实是艳丽和妖娆。
这是我捉襟见肘、词穷句乏却又努力表达的那种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