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总有他不同的习惯和爱好,也有不同的讨厌之物。
记得村上春树在他的《挪威的森林》里写到绿子问渡边讨厌什么时,渡边说是”鸡肉、性病和饶舌的理发师”,此外,还有“四月孤独的夜晚和镶花边的电话机罩”。
而张爱玲在她的《谈音乐》中说”颜色与气味”常使她快乐,特别是说颜色中“翠蓝与青在一起有一种深深细细的美”。
仔细品读“深深细细”,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既有深沉宏大之阔,又有灵动细腻之密,像是清晰的涓涓川流掣远了看忽然成了汪洋大海一般,惊愕之余又欢喜不尽。
想想胡兰成在《今生今世》中描述与她一起彻日交谈的玑珠妙语,定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何等妙不可言。“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张爱玲的自觉渺小,一往情深,不是没有理由的。——扯得有些远了。
我喜欢看到排列的东西时把它们分成一二三一组组的;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电视并不停调台;我喜欢把燃烟放到水里浸灭时“滋”的那个声响;我喜欢鞋子用力踩到厚雪上被压实的浑闷……我还喜欢,在刚出锅的鲜菜香中抿几口烈酒;我还喜欢,暗雨的夜里一个人静静地看本黄色杂志或绝美的三级片一边悄悄手淫……
说着说着,牵扯到了酒和色。
中国的酒文化源远流长。比较出名的与酒有关的人有杜康、陶渊明、李白等;而名酒更是难以胜数:茅台、五粮液、西风、女儿红……附带着,连酒具也因酒而异。中国酒与西洋酒因文化、口味、习俗不同也迥然。中国酒催生的结果分为两类,一如陶渊明李白者,饮酒则诗性大发,功成名就,受到后人大加推崇赞赏。而另一类,看几个成语便知其真谛:花天酒地、灯红酒绿、酒色之徒、酒池肉林……想想声色犬马几个字,靡靡之音,酒色美女,遛狗斗鸡,骑马猎奇,整一个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当年秦淮河畔,歌管楼台,浅吟低唱,调情淫笑,纸醉金迷,花花世界,恍恍晕晕的,都遗凝在秦淮河晃摇着“蔷薇色历史”的碧波中,让人欲睹不忍赌。
酒与色的狼狈为奸,注定分不开了。酒精迷失了人的神经,快意也罢,绵愁也罢,在其刺激下,有了种幻觉,于是一切朦胧地晃动不真实起来。虚幻中,是种想超脱的欲望,人的失意与畅意之巅竟最终发展成要用同一种方式表达。于是,管什么世事风俗,抛开金科玉律,砸碎囹圄桎梏,吹走金玉良言,让人的本性自由地发挥极致,而这时,人没有了,占上风的,只有动物的本能,人真正回归原始,回归自然,思想没有了,人成了赤裸裸的动物。
人 向往着酒色的合一,但身在红尘,却为了洁身自好,彰显声名,又极力的退避酒色。
“酒后吐真言”是个很有意识的俗语。人,生而在世,实属不易,因各种原因,总要压抑尘封隐藏机体中本该快意释放的诸如情感、本能等。没有酒精的刺激,人的情智是清醒理智的;而一但有了酒精的催化,人原始的脑细胞开始自由活跃起来,抛开一切缚束,尽情地张扬,于是一些真实的想法和做法便完全凸现出来。往往这种真言虽说是真实的,但也只能是一时的泄泻,酒醒后重新回到社会人间,还得装饰虚伪。——人,生,实在很累。
但酒之穿肠,是多么惬意的事;色之迷惘,是多么放纵的事!
标榜不沾酒色的,实在是披着道德的外衣,打着贞洁的幌子,却想着最肮脏的事,——如果不做,只能怀疑心有余力不足,身体生理有缺陷。
人是绝顶聪明的。英雄饮酒往往伴着美人,美人美则美之,重要的还会温酒劝酒,再加上棋琴书画舞更佳。饮酒拥美人,想象着就是件“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纸醉金迷,暧昧昏沉。——不要江山也罢!
凡事有利亦有弊,以今人眼光看,酒多伤身,可致高血压、心脏病、酒精肝……纵欲过度则易肾虚、前列腺炎,双目无神,腰膝酸软,形寒畏冷,心神恍惚……
唉,凡事均应有度。度之把握,分寸何其难!
人之无酒色,则生之单调,如枯枝一桠直刺青空,无枝无花无生机;酒色过度,则生之靡靡,伤身毁家误国,可怜可叹可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