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和这个世界差一个什么,那大概就是我那些被悄悄偷走的时光吧。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今天我要在大家的祝福和羡慕中嫁给那个帅气的他。
从小到大,我没有什么大的豪情壮志,宏伟抱负。我只想当一个平凡的姑娘,找到一个能私奔去月球的男子。为他做早餐、系领带,日子久了,待我喊声“老头子”他便知道要牵着我的手去公园散步了。我不会去奢求子孙福报,只愿能白首到老。
感谢上天,我的愿望能在今天实现一半了!
11点整,司仪略带激昂的话筒声就透过厚重的木门传出来:“欢迎新娘及新娘父亲入场!”
酒店服务员拉开木门,全场灯光渐渐暗下去,一束强烈的聚光灯照在我的身上,钢琴曲<梦中的婚礼>借着音响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跳出来,全场的宾客坐在红毯两边的酒席桌上静看我这个美丽的新娘。灯光随着我和父亲的脚步移动,我好想看看新郎今天帅气的样子,可是灯光太强烈,我只能看到模糊的白色西装。
手臂感到有些轻微的抖动,我这个寡言的父亲果然还是十分紧张的。
在门外的时候他话很少,总低头帮我整理婚纱,他那有些黝黑的脸上被紧张憋得通红。看到这样的爸爸,我还一个劲的开玩笑说:“现在就这么紧张了,等会进去灯光都照在我们身上,大家都会看到你的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的!”
爸爸有些生气说:“大姑娘家的,今天结婚说什么猴子屁股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边说边用西服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我和你妈妈平时把你宠坏了,都没有好好教你什么过日子的道理。爸爸只知道,两个人既然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包容和理解。”
说话间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爸爸停顿好久说:“趁还没有开始,我先去洗手间洗把脸。”我也应和道:“快去吧。”
优美的钢琴曲音符今天的声音显得格外强烈,一拍一打的直击我的心脏。当父亲牵着我走完红毯,准备将我的手交给新郎的时候,我还有些害羞的不敢去直视他的脸。平时那些傻乐呵的劲,今天一下子全焉了。
只是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愈发快了,扑通、扑通、扑通......
听到新郎说出“我愿意”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接着司仪问我“新娘,请问..............."声音在这刻突然被切断,一瞬间所有的画面天旋地转,双眼渐渐无力的闭合,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后倒下。恍惚间,我好像看到新郎准备拉住我,但是却晚了一步,我还是重重的摔倒在地。
借着最后的一丝清醒,我好想扇自己一巴掌,不给力的自己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睡着了。是的,我并不是什么减肥减的无力昏倒,只是在自己的婚礼上发作性睡症突然犯了而已。
好吧,以上你看到的婚礼场面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噩梦。是的,噩梦。如果有这样一场婚礼摆在我的面前,我肯定自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肯定”好像太绝对了,好吧,或许是“可能”,再或许是“大概”,再降低一下“我尽量吧”。
我叫秦醒醒,一名猝睡症患者。秦是秦朝的秦,醒醒是“醒醒别睡了”的那个醒醒。
对于一个随时随地就会睡着的我来说,这种打包票的保证我还真不敢随便说。
今年我21岁,在爸爸的书店打工。没有男朋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敢有。
还记得我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那年我八岁。从小虎头虎脑的我就喜欢整天和男孩子疯玩,什么爬树啦,打弹珠啦,找秘密基地啦,专挑危险的游戏玩。刚刚学会骑单车就非要拉着阿博和我比赛车速,阿博自然不甘示弱,我们就在小区旁的的小池塘公园比赛谁先骑一圈回到起点就获胜。或许是心情兴奋,或许是车速太快,或许是猝睡症这个因子突然被激活了,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睡着了,医学上称这个为发作性睡症的临产表现。
第一次犯病,年纪太少已不太记得当时的感觉。那一刹间,我根本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就感觉四肢马上没了力气,下一秒就直接昏过去了。不,应该是睡过去了。
在这次摔倒中我得到了双腿破皮的疼痛感和到现在还也摆脱不了的发作性睡症,我生活的另一道大门被那个所谓的睡神关闭了。此后我成了家里人的重点保护对象,走到哪里身边总会跟个一个人,医院,学校,还有家里成为了我生活的主要根据地。
过马路,等不到红灯闪跳成绿灯
吃饭,吃不完我最喜欢的酸辣土豆丝
做广播体操,听不到跳跃运动的口令
我的发作性睡症不会分任何场合,只要它开心,随时给你来个意外
或许很从小就总去医院的缘故,对于生死看的有些麻木。这里每天都会迎来一群慌慌张张的人,送走几个安安静静的魂。对于一个随时随地就会睡觉并且根本不知道自己会睡多久的人来说,积极和鸡血好像都显得有些单薄。
如果说这个随时睡着的症状带给我什么好处,那大概是帮我合理地逃了不少课吧。每当遇到自己不感兴趣的课程总会在众目睽睽下放心大胆的睡觉,遇到不想晒太阳的体育课总会在医务室啃着冰棍看漫画书。有了更多自由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前提是接受每个人怜悯的眼神。在他们的眼中,对于随时都有可能睡死过去的人能宽容就宽容一点,可我害怕这种同情。
在青春期,我也曾一度患上忧郁症,我把自己困在不甘和放弃的牢笼里,我埋怨所有人,所有事。我变得狂躁不安,郁郁寡欢,我从内心深处都在讨厌这个自己。
幸运的是,时间和父母的宽容成为了我最大的救赎。青春的荷尔蒙走了,也带走了那个充满戾气和歇斯底里神经紧张的我。那个时候的我,除了睡觉做的最多的事大概就是哭。常常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醒了遇到点伤感事又开始哭,循环往复。如果加快一下那时我的生活进度,想象一下那大概也是一出喜剧。
知道我为什么不奢求子孙福报么?我害怕我生命的痕迹就在我的孩子身上延续,我害怕他成为另一个自己。苦,经历过才知道痛。甜,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等到平安。
和死神的博弈,我做不到把自己武装的无所不能。我只希望我能呆的久一点,爸妈的眼泪能少一点单独出门的时间能长一点,遇到的陌生人能好一点,充满阳光的日子能多一点。
糟糕,我竟然在自己的婚礼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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