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会经历三次成长:第一次是发现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第二次是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有些事令人无能为力;第三次是明知道有些事可能会无能为力,但还是会竭尽全力。
25岁,往后走是不能再任性的年纪,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也就是这么回事。或许遗憾的是,我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我还小,不着急啦。
<从前听着别人的故事流泪,今年终于流够了自己的泪。>
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爱别离是一种执着的苦,世间最怕两种求不得,一种是“得到再失去”,一种是“可望不可即”,希腊神话中坦塔罗斯的苦难,大概今年都被我一一尝遍了吧。
失恋失业失控——2016年,我终于开始明白上学时候写的那些多愁善感为什么语文老师会批注:为赋新词强说愁。当时还不服气,觉得自己是真忧愁真痛苦来着,现在想来,那些算什么。从前听着别人的故事流泪,今年终于流够了自己的泪。
过来人说,十年后你回头看,这不过是人生的毛毛雨,所以别觉得天塌下来,过不去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或许吧,可惜十年后是十年后,十年后的想法并不能减轻当下扎扎实实痛苦的一分一毫。
日子过得乌七八糟,我隔三差五问苍天: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苍天什么都不说,也隔三差五回应一场我恰好没带伞的雨。被淋成落汤鸡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
朋友跟我说:最难过的不是分手,而是没有挽留。——幸好,我没有留下这种“最难过”。我很用力很用力地挽留了,可他还是走了。也许只有心上被碾过厚厚的车轮印子,才真正拥有向前行走的力量。
小时候,语文老师让我们给自己起个笔名,我豪气冲云天地给自己取下“不悔”两字,“不悔”和那句灌满了鸡汤的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一样,无论当下是痛苦是幸福,上天自有安排,而我,只要走好眼下的每一步就可以了。往前不回头,往后不烦忧。
再后来,我买了一把小小的伞,学会了随身携带,下雨的时候既然没有谁来送伞,也没有谁陪淋雨。那么至少,别让自己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像个可怜的笑话。我想苍天到底还是回应了我的,只是当初我不明白。
<我开始害怕每个节日>
2016年的节日好像特别多,3月之后,愚人节,清明节,莫名其妙的520,凑热闹的儿童节,接着端午,七夕,G20放假,中秋,国庆……每个节日对我而言都是一种煎熬,我害怕自己生出期待,害怕期待落空,害怕无所适从的空白时间,怕自己潜意识里会等待着谁的祝福和消息,越想心里的洞就越大,然后变得什么都填补不了……有句玩笑话叫做“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多么有意思,可是那时候我的心,可笑得就像这句话里说的。后来我终于明白,将自己的快乐与否,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我不是在惩罚任何人,我只是在惩罚自己。
从前说“你好坚强”,要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怎么受得了,而当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受不了也得受着,扛不住也得扛着。小疯说,别急,更难的还在后头呢。这像是个乌泱泱的诅咒,多么不爱听。人活着,还是需要“未来会变好的”这样的话多多支撑,才能够好好地走下去吧。所以那段日子除了听段子逗自己,还猛灌鸡汤。恩,别批评鸡汤,世界上既然存在着那么多鸡汤,自然是有道理的,生活这么不容易,要是没有一碗热乎地鸡汤,那得多冷啊。
<有的人大概已经见过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武功山上,一场赌徒似的出走;武功山下,一场早已预料的离别。
他说:别难过,上车了总会下车的。后来我们互相告别,再也没有见面。
她说:我走了,但是我离开这里,不代表我不爱你啊……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和别离,如瞬间的海浪,打上来的时候惊天动地,褪去的时候,悄无声息。被岁月带走的,不是沙子或贝壳,是纯真与执念,从此你在无边无际的苦海里飘飘荡荡,像极了无根的浮萍。在漫长的岁月里,丢失心爱的人,再伤痕累累的日子,注定也会变得模糊又遥远,说了后会有期,多半已是后会无期。2016我终于读懂了“离别”两字。
时间既然教会了你如何去爱一个人,也同样会教会你如何去忘记一个人。忘记了,接着重新开始。人人都需要抱团温暖的群体,苍茫天地间,孤身一人多可怜。人人也都是独立的个体,所有相遇都会离别,所有靠近都会离开,就算你会离开所有的人。时间漫长,片刻短暂,在这短暂的片刻,谢谢你来过。
我知道的,有一种岁月,注定单枪匹马。我能够做的,就是一个人活成一整支队伍。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觉得很酷,后来我终于明白,如果不是太为难,没有人愿意一个人活成一整支队伍的。
现在最害怕这两个词:“下次”“以后”,多少人跟我说下次带你去哪儿哪儿,多少人又说以后我们去干嘛干嘛……可是啊,一“下次”就没了下文,一“以后”就杳无音信。有人说,真心的人不说“下次”也不说“以后“,而我所难过的,不过是,很多说了“以后”的人,后来我们都没了“以后”。Q姑娘说,想做的事情当下就去做,过了那个时间,或许我们就没有那种冲动了。而那一瞬间的“想去做”总是可爱的,真实的,不要辜负。
有些浅薄的好感与关心,不足以支撑起一段新的感情。没有期望,也就不会有失望。期待落空的感觉,我害怕,所以我放弃。放弃比接纳似乎容易的多。慢慢地,我会习惯一个人。突如其来又不负责任的喜欢太廉价,男人最喜欢赌博,总想着用最小的成本去换最高的回报,因为压小赔大这样才刺激。遇见这样的赌徒,我选择绕道。
从前只知仓促追逐与接受,不知思考,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后来我想,我所需要的人或许就如张嘉佳所说: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就好”两字,说的轻巧,后来发现,真难啊。
<亲爱的她和他>
破罐子破摔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摔破了罐子也减轻不了痛苦,以前看过这样一句话“对于我们这种孩子来说,自暴自弃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挽救我们这种孩子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一点点温情就足够了”
那些陪伴,我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阿C姑娘那颗可以担心你担心到失眠的“妈妈心”我也细细收藏了。
生日那天,挺着被她喂饱的圆滚滚的肚子,在夏天夜里还不够凉快的风里,像喝醉了酒似的迷迷糊糊地走回家。好像一切回到了三年前,刚来H城的时候,心安理得当着电灯泡,吃饭被带着,逛街被带着,甚至连看电影也准备带着……后来自己恋爱了,才明白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多珍贵。后来我认识的这个人,以为他是我的全世界,慢慢疏远了最初陪在我身边的他们。再后来,他离开了我。我像只被丢弃的宠物,从前是温被暖阁,骄纵任性,被捧在手心,现在从云端摔下,最难熬的不是落地的剧痛,是下坠时候的惶恐,无助,飘飘荡荡,无处可去,无枝可依。
于是,他们又出现了。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不厌其烦安慰着,恨铁不成钢骂咧着,为你担心失眠着,随时可以打扰地陪伴着…佛说,每个人都带着罪来到这个世间,所受爱怨分离的痛苦都是偿还。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上辈子一定也做了不少好事,才得以在艰难的人生之路上收获这些珍贵的陪伴。
这么多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一次陪伴之下的温暖,像把一颗又一颗能量元吃进肚里,心里满满的:X听闻之后什么都没说,一句“我来找你”,然后领着一大袋零食出现在我面前;心情一郁闷就陪我长聊2、3小时悉心开导的J;我一喊她一需要她就会出现的草莓;陪我在小区楼下的木桌子上喝啤酒谈心到深夜被蚊子叮得满腿包的Q老师;雨荷的鸡汤,看到好的听到好的第一时间的分享,和每天下班前的那句“记得吃晚饭”;还有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他说,我只是你的仙人,俗称仙人指路,当你需要我的时候自然在……这些可爱的人啊,陪我度过了2016漫长的夏天。或许,在一个人迷迷糊糊行走的斑马线上,25岁的第一次成长,是明白了人生之路上,什么才值得一辈子去信任和珍惜。
<尾声:和解>
一年前我还能理直气壮地说我还是个孩子,岁月是最是公平也最无情,它无所谓你是否还是个孩子,到了时间,一样不分你能不能承受的住就要把你拉扯大,你稍一跟不上,它立马给你一个仓促的结局,哭也没用。
有人说过所有的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子,从前我拒绝失去,拒绝离开,拒绝扛起越来越沉重的岁月,但我最终还是拒绝不了被划开撕裂的伤口长出厚厚的茧,而这,大概就是我日后的铠甲了吧。有一天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突然就不见了,于是你开始哭泣,直到有一天,你开始笑着拥抱没有他的日子,这是成长。有人说成长是就算发现自己是个怪物,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甚至慢慢开始为之得瑟的过程。
与这个世界和解,与这个世界里的他和解,与自己和解。恨一个人太辛苦,尽管心上被他扎的千疮百孔。“原谅”这个词,用的不对。站在2016的尾巴上,我突然发现,我不是不放过他,是一直没有放过自己。新的一年许下了6个新年愿望,去年偷偷也许愿,以为说出来就不灵了,现在发现,不说出来依然不灵,希望2017年尾的时候,我可以在每个愿望之后大笔一挥打上一气呵成漂亮的勾。
从前我太过执着自己的幻觉,破灭又收回。世间没有恒久的平静就像没有恒久的相守,长心上的茧子,是为了抵抗未来岁月的颠簸。2017,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有多大的本事,走多远的天涯,看完就回家。2017,丢掉包袱,丢开过去,带上最微薄的行李,满上最丰富的自己,无论如何要快乐。仓央嘉措说: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是啊,哪一桩不是闲事,有喜欢的事情就抓紧了去做,2017,重新期待,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