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老去的痕迹

记忆中,每次去逛街,都是由父亲踩着自行车载着我,先是坐在前面,后来慢慢移到后座,坐在后面看见的就只有父亲的脊背,记忆中还不是那么弯曲,也没有那么瘦啊!

记得小学,街上有集市的时候,父亲都会去买些日用品,我放学就在家一边等母亲做饭,一边等父亲回家,当外面响起自行车在不平的路上发出哐哐的声音,我就迅速冲出门口等着父亲进门,那种感觉在初中毕业以后的这些年都没有再出现过。

有人说,父母的老去是有痕迹的,我深以为然。

去年家里来了一窝蜜蜂,还找了个好地儿做根据地,看起来是要长住的节奏,给父亲高兴的,每天都念叨着要怎样给蜜蜂弄个更好的住处,虽然远在县城,还时不时的专门回家看一眼,夏天挡雨遮阳,冬天保暖防盗。都舍不得取开看一下里面什么情况,直到过完年,想着蜜蜂冬天没有花采,就端了半碗糖水去准备给蜜蜂放下,免得饿死。等他拆开蜂窝的时候发现里面的蜜蜂已经被老鼠都吃完了,就连酿的蜂蜜也给啃得乱七八糟,总之连蜂王、大小几代,全被老鼠干掉了,气的父亲半晌不说话,自责了三个多月。我很惊讶,因为记忆中为了不让蜂蛰到家里人,父亲一般都是半夜用火烧了整个蜂窝,而现在的反应已经截然不同了。好在正如我安慰他的一样,父亲上个月再回家里,发现重新给弄得牢固的蜂窝又有蜜蜂出没,甚是开心。又张罗着用树枝给弄了荫凉,怕晒死了,天天都惦记。不过,眼看着他每天因为这一窝蜂眉开眼笑,家里人也都是很欣慰。

上大二的时候,有一天父亲打电话说电视怎么看不了了,我半开玩笑说,看不了就看不了吧,反正放家里也闲着没人看,父亲好像要说点什么,最后却没有说。过了几天母亲打来电话说有时间了回家把电视收拾收拾,都没有节目看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嗯嗯的应着,却一直没有回去。直到放寒假回家,父亲悠悠的说,有时候家里人少就显得冷清,放开电视总是好的。我回到家多半看手机,反而是父亲看电视的时间更多了一些,有时候还让我给他找个电视剧看看,这一看就能看到晚上十点十一点。这搁在高中以前,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一般都是父亲看了天气预报然后一家子坐在床上看电视,遥控器完全由我把控,往往是我看到九点的时候,父亲已经熟睡了,十几年来一直如此。如今的情况是完全反转了,晚上九点的时候,我都睡觉了,父亲还要看电视,看一两个小时才睡,我明显的感觉到父亲在老去,听母亲说是因为现在睡得太早反而睡不着,看电视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从小到大二十几年,在家的时候几乎很少时候不是母亲做饭,每次回家都是母亲一个人张罗着做一桌饭菜,只有姐姐回来的时候还有个帮手。每到过年的时候里里外外就忙个不停,又要蒸馒头,又要煮肉,又要做菜,但是锅就只有两个啊。想给搭把手,但是好像又不知道从哪下手,反而越帮越乱,母亲索性把我赶出厨房,两个小时后,一桌美味的午餐就出锅了,甚是幸福。慢慢的随着自己长大,也开始学习做饭,手艺仅限于做熟,姐姐结婚了,就由我来帮忙洗菜切菜炒菜了。工作后回家有时候看母亲忙了一天,就索性让她去休息,母亲也不推脱,就说那你做吧,已经不再像小时候把我赶出厨房了,反而开始依赖也有个人能做一顿饭给她吃,饭做熟母亲就高兴地洗手端饭准备开饭了。而我感觉能给家里人做一顿饭菜也是挺幸运的一件事,以后也还要继续多学些菜才是。

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东西,就是时间,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一秒一秒的流走,却能给所有事物带来巨大的变化。正如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所有的努力在时间的作用下都会显现出强大的效果。

我们在慢慢长大的同时,父母在悄无声息的变老,当我们仔细去观察的时候,会发现满脸的皱纹、松弛的皮肤、花白的头发、弯曲的腰背,满满的,都是父母老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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